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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账本中,属华掌柜的账本最漂亮。 可真是够狠的呀! 自己这么弄,自己花钱,自己买货,就相当于白花花给的银子,白送了傅莹珠。就自己这样的营收,吴掌柜都心疼得不行,哪像一山更比一山高哇!这姓华的此番,果真是不要命不要家当的给傅莹珠送钱啊! 一时间,吴掌柜愤恨的目光看向华掌柜,简直要怀疑,这个用自己的钱来做账面的手段和做法,是华掌柜故意泄露出来,和傅莹珠一块蒙骗他们钱财的! 要是早知道自己是最后一位,说什么他也不往里面搭自己的银子!一文钱都不会搭进去的。 华掌柜一脸木然,也是不知改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了。 他这个账面看起来漂亮,其中辛酸,华掌柜自己最是清楚。 为了稳住他掌柜的位置,他搭上了多少自己的钱啊!如今这钱都要流入傅莹珠的口袋了!偏偏还有苦说不出来,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才能稳住后续的收益了。 此刻华掌柜这个胜利者,并没有露出一个胜利者该有的自豪神情,反而心情复杂。 面对着吴掌柜的质问,他冷笑道:“怪得了谁呢?成日花天酒地,不务正业,活该是你。有道是高位能者居之,既然你能力不够,那就让出来呗。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呗。” 吴掌柜紧紧咬了咬牙,差点将手中的账本给撕碎。胸膛一时剧烈起伏,看上去快气晕过去了。 见状,傅莹珠连忙叫青桃将账本拿了回来。 吴掌柜却是死死攥着自己的账本不松手。 今日的结果,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 要知道,这三个月,他不仅往里搭进去了自己偷偷攒了好多年的货,还搭进去了不少银两。 真金白银都已经投入进去了,最后什么都没捞着,成了只灰溜溜的落水狗,他怎么甘心? 吴掌柜死死捏着手中的账本,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要被辞退的事实,他如今年纪大了,比不上年轻的人精力旺盛,再出去找个新的东家,怕是没有人要,傅大姑娘这手段,断的,是他的生路,他怎么可能毫不反抗?乖乖就跳进棺材里去。 关键是,棺材本都要搭进去了,他压根没有退路哇! 此时的吴掌柜已然忘了,他的钱财,他的货物,从来就不是他应得的,而是他偷来的,贪来的。如今哪怕是送给傅莹珠,也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进了他口袋久了,就是他的,别人自然不能染指。 “大姑娘。”吴掌柜双眸通红,看向了傅莹珠,眼中净是幽幽的怨恨,“我在成衣铺做掌柜的这些年,可是将我这一生最身强力壮的几十年都搭上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过才刚刚接手铺子,就要将我这个老人给赶走。” “这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与傅府可是签了白纸黑字的契约,若无大错,不得逐出!” “大姑娘您行事如此的心狠手辣,只会让您痛失人心。为了赶走我这个老人,竟然还搬出了一场比赛,逼我参与。”吴掌柜声音越说越大,看向傅莹珠的目光,像是在看这世间最最阴险狡诈的小人,“您这是何等的居心,又是怎样背信弃义的小人行径!这样行事,您是能风光一时,可风光不了一世,这一生都不会有大作为的!是您的秉性将您能达到的高度限制住了!能做鸿鹄,焉作麻雀啊!” 他道:“我要去找官老爷做主,让他来评评理,这种被逼着参与的比试,到底算不算数!我没有错,你不能逐我出去!” 此番,吴掌柜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不要脸面了。 出尔反尔也没什么,撕破脸皮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要保住饭碗! 傅莹珠全程静静听着,因为吴掌柜自己不是君子,却把别人喊作小人的主张过于匪夷所思,竟是生出了几分置身事外看热闹的感觉,甚至在一时间忘掉了自己是被吴掌柜指责的对象。 等回过神来,傅莹珠笑了起来。 她一向不想担好名声,只想顺性而为,就她这种性子,立人设维持人设可要费上巨大的功夫,她才懒得做。 说什么她的秉性限制了她的高度,她咸鱼一条,哪里想要太高的高度? 高处不胜寒呀,她只想在低处有水的地方,快快乐乐地活着。 道不同不相为谋,傅莹珠她一贯不与傻子论长短,对吴掌柜的话一句都不反驳,笑道:“告,那便去告。” 她是怕惹麻烦,可麻烦找上头来,倒也没有忍让的道理。 吴掌柜本想着做一番恐吓,要是能不去官府,就让傅莹珠留他继续做掌柜,那自然皆大欢喜,可没想到傅莹珠竟是一块硬骨头,连闹上官府都不怕。 这还是大家闺秀吗?大家闺秀不是最看重名声的吗?怎么会愿意惹上官司呢。一旦惹上官司,落一个不好相与太过精明的名声,想嫁个好婆家都不容易啊。 这傅大姑娘,怎么一日胜过一日的不按常理出牌 。 吴掌柜喉中一哽,见傅莹珠应得爽快,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僵持着,铺子外头,却传来了一声笑。 “你们这动静大的,我在外面都听到了。” 只见垂帘一掀,店小二将丹宁郡主带了过来。 像丹宁郡主这样的身份,除了皇宫内院,其他地方想去哪儿,谁都拦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