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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陈氏拒绝了,她贪昧前头正牌娘子嫁妆的事情捅出去,不说名声如何如何,光是前头正牌娘子的娘家,就断断不会放过她的。届时,不仅她贤良淑德的名声没了,自己怕是也要惹上官司。 傅莹珠的外祖家还没死绝,不能做得如此过火,至少得先把这件事压下来才成。 陈氏已经筹谋多年,做了不少表面功夫来伪装,如此不能自己断送一切。 为了不让自己走到绝路,陈氏只得硬着头皮,先答应了下来:“这自是合情合理的。” 陈氏说:“只是这些铺子是莹儿母亲的嫁妆,我平日里也不太插手,全是一些管事们在管着。只等着每个月每个季度,账册一上来,过目一番,没有错,也就入了库房。这一时半会儿的,要交接给莹儿,还真有不少功夫要做,我这里也得准备几天才好呢,总不能给莹儿一摊子烂帐收拾吧?” “这是自然。”交接事宜,不是小事,老夫人不想让傅莹珠惹麻烦,自然是要小心细致些,下同意了陈氏延后几天的说辞。 走出木樨堂后,陈氏面容恍惚,仿佛走在梦中,全然没有保住权利的窃喜,反倒只记挂着那几间铺子。 虽然答应了老夫人,可这铺子让出去,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铺子可是实打实的摇钱树,有源源不断的油水可以捞,要是从一开始,这摇钱树便不属于她也就罢了,偏偏让她尝了那么多年的甜头,到嘴的好处,哪还有吐出来的道理呢? 陈氏不要脸地想,虽然答应了老夫人,可是,就那是缓兵之计。 这铺子定然是不能让出去的,回去汀兰院之后,还得想想办法。 别管是权利、还是钱财,被她抓在手里了,就断没有放手的可能。还有几天时间,她可以准备准备,不至于真全部交付到傅莹珠手上去了。 回到汀兰院。 陈氏并没有回屋待多久,而是直接去找到了傅明珠。 陈氏在老夫人那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有些用处的。虽然没能改变傅明珠要被送去别庄的事实,但好歹给了她两日宽限。 傅明珠能在府里多待两日,收拾一下她的行囊,再去别庄。 在傅明珠要去别庄这件事上,陈氏已是无力回天,这两天巴不得每时每刻都与女儿待在一起。 而傅明珠一见陈氏,就一脸希冀地迎了出来。 她尚且不知自己要去别庄的命运并未发生改变,还盼着从木樨堂回来的陈氏能给她带来好消息呢。 结果左等右盼,陈氏一进来,说的却不是傅明珠的事情,而是先发来好一通脾气。 陈氏一进到到傅明珠房间里,坐下后,就愤愤摔了一个茶盏,“老东西是越来越能装糊涂了!” 看着地上碎裂的茶盏,傅明珠心觉不妙,眼皮接连跳了两跳。 她按下心中的焦虑,连忙上前问,“母亲,发生了何事?” 陈氏道:“我本打算用不管中馈来威胁她,留住你,哪想到,她竟说,要让傅莹珠来管中馈。” “不过一个毛头小儿,如何与家了这么多年的我比?真是老糊涂了啊!我还从未见过,一个没有出嫁的小姑娘,能管得了这一大家子的。就是偏心,也不是这么个偏心的法儿!” 傅明珠的一颗心悬了起来,仿佛被人狠狠锤了一拳,又被人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受。 她自己的命运还未定下,去别庄的事情没个定论,如今正是寝食难安、风雨飘摇的时候,哪想傅莹珠过得如此滋润。不仅儿屁事没有,还要管中馈。 和傅莹珠比起来,傅明珠觉得自己才像是没娘的那个,觉得自己是从猪圈里捡回来,随便养活的! 忍着心中的酸涩,傅明珠耐着性子问:“那中馈呢?真给傅莹珠了?” “自然不会。”陈氏心绪稳了稳,向傅明珠教起了她的变通之道,“明珠,你切记,有时,被逼到绝境,以退为进,反而是破局之法。” 陈氏颇为得意,“我同那老东西说,傅莹珠年纪太小,管不住事,要先给她几间铺子练练手,不能直接给她中馈,老夫人真就听了我的话,给了她铺子,没再提中馈的事。” 说到这,陈氏狠狠咬了咬牙,“可那老东西也不是好对付的,开口就将那个早死鬼的铺子给要了回去,这事我还得与你商议商议,看如何将那些铺子保下来。” 傅明珠一听,却皱眉思忖了许久。 而后,难受大叫:“母亲!您是说,您这去了木樨堂一趟,没为女儿求到情不说,还把铺子给了傅莹珠了?!” 事到临头,还是年轻人的脑子更活泛一点,不然差点就被陈氏给带偏了。 明明务之急,是要先解决去别庄的事情。可陈氏倒好,去了木樨堂一趟,不仅没有把傅明珠悬在脑袋上的利剑除去,反而被带进沟里,就连掌家权都要没了! 这算什么变通之道,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陈氏愣了良久,这才像大梦初醒,脸色一垮,几乎无法应对女儿的质问。 看到傅明珠受伤的眼神,还有摇摇欲坠的身体,如同一巴掌狠狠的摔在陈氏的脸上,心上,让她痛彻心扉。 是了,她这去了木樨堂一趟,不仅什么都干成,反而把铺子给让出去了,给自己找来了一桩新的麻烦。 陈氏气得直哆嗦,倒不是生气自己,只是气老夫人、气傅莹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