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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有个大师说要看看邪祟,那暂且看看。 若是说得准,说得对,那就听。若是满口胡言,就逐出去,当成来行骗的骗子。 不多时,就有人带着大师过来了。 老夫人和大师隔着一道门帘相望,老夫人还没瞧清大师的脸了,大师忽然就倒抽一口凉气,说道:“施主,贫僧观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老夫人:“…… ??”老夫人一心惊,明知道古往今来谏客谋士多用这招,可一听事关己身,还是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哦?如何有血光之灾?说来听听。” 大师悠悠叹了口气,不急着作答:“施主莫急,待贫僧算来一算。” 随后,果真闭目冥思,开始算了起来。 老夫人本是稳得住的,只是他越是不说话,心里就难免焦急起来。这种明摆着等待结果的心情,最是磨人。 “大师?”老夫人催促了一句。 “施主莫急。”大师终于睁开了眼睛,悠悠道:“施主近日来,是否破财的次数多了些?是否经常感觉胸闷气短,身体不快?是否心中所求,越去越远,不得回响?” 老夫人想了想,点点头:“这倒没错。” 她的金库已经是多年没动过,近日来,总是三番五次给莹儿赏赐东西,是为破财。胸闷气短,确实经常感觉,一来是身子本就不好,二来是棒槌儿子从江南回来后,依旧夜夜笙歌,给气的。至于心中所求,无非就是希望侯府香火延绵不绝,恢复往日荣光,不至于没落。 可瞧瞧,侯府如今都是什么光景,一个能扛事的都没有,自然是心中所念,不得回响。 这样一说,大师的话,倒是全中了。老夫人心中不由得对大师信了几分,同时更加焦虑不安。 大师又说:“破财,那是免灾去了。幸好施主平日里礼佛甚笃,才可以用财物化解灾难。身体不快,那是被人夺走了施主的精气神。心中所念不得回响,是因为有小人作祟,影响了侯府的气势啊!” 事关侯府往后的走势,老夫人焦急了,总怕自己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忙问:“那大师可知道该如何破解?” “施主莫急,依贫僧看,约莫是有人八字和施主相冲,只需要找出此人,离得远远的,自然可以不攻自破,能保家宅兴旺,人丁平安。若是放任不管,施主恐有性命之忧,只怕侯府也会……诶!” 老夫人焦急:“柳叶,把我的生辰□□给大师拿——” “不必。”不等老夫人说完,大师就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如此小事,贫僧一算就知。” 生辰八字也能算? 老夫人心中沉吟,静而观之,看看这大师到底有几分本事。 老夫人的生辰八字,除了贴身伺候的柳叶,也就傅堂容知道了。傅堂容总不至于找个苦行僧来骗她,柳叶忠心耿耿,自然也不会泄露出去。 没多久,还真把老夫人的生辰八字算出来了。 老夫人吃了一惊,心中已经是心了六七分,赶忙问道:“还请大师替我解惑!替我找出那小人!” 大师写下另一个人的生辰八字,递给柳叶:“感谢施主招待,和施主相克之人,贫僧已经算出来。此人隐藏极深,善于乔装善辩,施主切记要多多提防。” 言罢,大师转身离开,不再有任何言语。就连老夫人要给他的酬谢银子拿都不拿,只说有缘,为了缘来,为了缘算,为了缘去,说话云里雾里,果然很有高人风范。 而此时,柳叶将写有生辰八字的纸条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定睛一看,本来已经宽慰的心,忽然一下子紧揪起来,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 老夫人唰的一下站起身来,眼眸震动。 是她?! 怎会是她?? 怎会是她最疼爱最宝贝的大孙女啊!! - 大师离开已有数日。 他的身影虽然消失在侯府,但是说过的话却不断地在老夫人耳边萦绕着。 若要家宅兴旺,侯府平安,便要将相克之人打发得远远的。 可便便……偏偏是傅莹珠啊! 老夫人刚刚尝到了人伦之乐,正是心疼孙女的时候,若要把她打发远远的,怎么舍得? 可若是放任不管,硬是要留下孙女,那侯府与她这把老骨头都可能遭遇祸患。 不管是送傅莹珠走,还是让侯府遭遇不利,都叫老夫人摧心剖肝、无法接受。 接连几日郁结于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老夫人终究是病倒了。 她病倒了,倒真搞的人心惶惶,仿佛印证了大师所言,似是真的一般。 总之,侯府近日来,不太平。 - 木樨堂。 老夫人的卧房里,萦绕着一股药香味。近日来汤汤水水进进出出,把充满了檀香佛味的起居室,染得不像话了。 浓重晦涩的药味,一进来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人呆在屋内躺着,心情也是抑郁无比,开怀不起来。 柳叶与其他丫鬟端了热水与药碗进来,喂老夫人喝了药后,柳叶给老夫人额头敷上沾湿的热毛巾。 听着老夫人絮絮叨叨地重复着当日那大师说过的那些话,柳叶知道,老夫人还在为了要不要送大姑娘去别庄的事烦恼。 那大师的话终日环绕耳中,老夫人都愁坏身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