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罐子受爱虐不虐 第53节
胜过情敌一分,自己的自信心就会恢复一分。从心理学角度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沈宁当谢寅的“情人”就作好了被人嫉恨的觉悟,反正不管是他还是乔语颜让商夫人开心,总之开心就对了。 沈宁正好乐的自在,慢悠悠地落在两位女士身后,他的目光被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吸引,不由自主走了过去。这幅画的名字叫《故乡》,画面中央是一片金秋已过,寒冬未至的荒芜土地,土地并不算贫瘠,田垄之间可以看到些许水流和杂草的痕迹。天空是比湛蓝色还要深沉的色调,整个苍穹空无一丝云彩,只有这一片靛青色的穹顶映照着下方漫无边际的田野。 正在这幅画前欣赏的人看他傻傻地盯着画看,就说道: “陈苍南是近些年乡土派的中流砥柱,他出生西北乡下,没有接受完正规教育就出来打工了,自学成才,因为其特殊的经历和对土地深深的情感,他所画的‘故乡’系列一直保守好评,去年一副画还卖出了上千万的价格。” “是么。”沈宁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他重新把目光放回画上,或许是他对故乡情感的缺失,他没有在这幅画上感受到对故土的眷念,反而有种nongnong的被囚禁的感觉,想要打破这座禁锢着“他”的牢笼的心情是那样的急切,以至于天空都变了色彩。 他又在附近看了一会,正挪动脚步准备回到队伍,就看到两位女性的身边忽然多了两个男人,这两人关系一眼就能分辨,大少爷和他的跟班这几个字就好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突出。而那位“大少爷”显然也不负他纨绔的外表,言语表情间,似乎正惹得两位女士不开心。 “乔小姐真不亏是秦夫人的好帮手啊,干练模样令人倾心。下班之后一起去吃个便饭怎么样?” 乔语颜精致的眉眼间凝着一层寒冰,当真是“冷若冰霜”,如此高冷模样反而更惹得某些花花公子愈发的心痒痒。 “乔小姐......” “我说过了我不去。” “别这么冷淡嘛……” 男人的手才伸出到一半,连美女的头发丝都没碰到,就被人拦住了半路。 一个青年从中插入:“请问你在对我的导游小姐做什么?” 那个男人收回手,不悦地看向沈宁,抬着下巴道:“你谁啊?” “秦夫人活动的客人。”沈宁迈出一步,他身材不算高大,但也足以遮挡身后两位女性。 俊美秀雅的青年神色冷淡矜持,似乎是在看面前的两个男人,但似乎又没有把他们看在眼里。 “我是这次展厅的客人,乔小姐受托为我介绍展品,你在这里sao扰我的导游,我能认为你是在损害我的权利么?” 男人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这次活动办得很大,不少海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捧场,就算偶尔碰到什么大人物也不奇怪。眼前这个青年形容矜贵,语气疏离而冷傲,他身后的中年妇人也气质高雅,说不定真有什么来头。 男人目光变幻了几下,没再继续打量沈宁,而是把目光投向他身后的乔语颜。似乎是因为她让自己丢了脸,男人面对乔语颜的态度不再像初始那么“温柔”。 “乔小姐,我记得你和高非一起去上美求学,结果高非成为了祝东来大师的徒弟,你却在毕业后离开了学校。” “哦,没关系,以乔小姐的家世,当不了画家可以来经营画廊嘛。” 乔语颜脸色一变,去上美求学却无法走画家这一道路,一直是她心头的伤痛。男人这时候当众说出来,无异于是当面给她难堪。乔语颜咬着唇,脸色青白。 “请问,您说的高非就是刚进来的时候,在门口的那幅画的作者?” 一个不甚恭敬的男声闲闲传出,站在两位女士前的青年矜持面孔上带着些许轻蔑,淡淡道: “刚刚拜读过了,也不怎么样,看来就算是大师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不过也是,大师挑人的时候大多基本功都不错,怎么能想到他们将来进步平平,徒坏了他的名声呢?” “你——”男人气愤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看得懂画么?” “我是看不懂。”沈宁丝毫不为所动,继续道: “那他卖出过几幅画?一幅画多少钱,有一百万么?哦,一百万也太看不起祝大师了,毕竟他的徒弟,有五百万么?” 男人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咬着牙说:“他才刚毕业没多久,哪里能这么快出名。” 沈宁:“是么?我听闻有个叫李昌雅的,前不久在国外卖出一幅画,成交价是一百五十万美元。” 男人压着嗓子嘶吼道:“李昌雅是近几十年都数得上的油画天才......” 沈宁:“我不了解油画,所以是卖不到这么贵么?” 气氛愈见紧迫,就连空气都在对峙的两个男人之间放慢了步调,有经过的人疑惑地扭头看着他们,展厅中维持秩序的保安也有所察觉。 最终还是年纪稍轻的青年退了半步,道: “这位先生,你是自己离开,还是我让人请你离开?” ...... 看着男人灰溜溜离开的背影,乔语颜好半天没回过神来,她神色复杂地看向沈宁,后者在男人离开后神情也缓和了下来,温柔地看着两位女士,笑起来时脸上露出两个小梨涡: “刚刚有点没控制好情绪,不会给乔小姐造成麻烦吧?” 乔语颜抿了抿唇,低声道:“没有,谢谢你。” “哈哈哈小宁做的好。乔小姐虽然能干,但对付男人经验还是太少,阿姨来告诉你......” 商夫人赞赏地看了沈宁一眼,转向乔语颜向她传授对付男人的技巧。这话沈宁就不能听了,吵架也是很消耗精力的,他转到一个休息室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而你永远都可以相信一个虐文男主的行程表,沈宁才坐下没多久,一个男生就不声不响地坐到了他边上。 沈宁微微一惊,主要是俞静雁显然是很不喜欢他,这要是展白或者杜铭舟,他都能理解,俞静雁的话,的确是有些不明白了。 俞静雁似乎也看懂了他的想法,冷冷道:“只是其他桌子的人我更讨厌。” 沈宁环视一圈,因为今天才是开展第三天,展馆人满为患,休息室里也都是人,其他桌子上的,不是四十起步的中年商人,就是满脸写着“我是公子哥”的放荡年轻人,相比较之下,他沈宁还勉强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沈宁决定和他保持友好拼桌者的关系,互不干扰。他拿起桌上的宣传册,随手翻开: “李昌雅是近两年才在油画界崭露头角的天才画家,不只是在国内有名,在国际上也享有名声,欧洲那边誉他为新生代画家领头人物,这在国内是很少有的。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是个华裔,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中国人。” 沈宁翻书的手微微一顿,他只是碰巧翻到了这一页,倒不需要他特别介绍,话说俞静雁他不是不喜欢自己么? 俞静雁再一次看透他的内心,高冷道: “随口聊几句罢了。” “你来画展干什么?”他话刚问出,忽然神色一紧,像是怕自己会听到什么毁他三观的回答,神色一紧,道: “你不会是陪谢寅来的吧?为了陪伴在他身旁,扮演一个夫人角色。哪怕自己根本对油画没兴趣,也要一整天云里雾里地看自己看不懂的画,听别人说自己听不懂的话。” 他的表情就仿佛如果他说“是”,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一般。 沈宁对他并不讨厌,也不想故意恶心他,说道: “不是,我对油画很有兴趣。” “真的?”俞静雁怀疑道:“你看得懂么?” “看得懂啊。” “真的么?”俞静雁依旧一脸怀疑,他站起来道:“既然你看得懂,那我们一起去看李昌雅的画。 沈宁对这位国内外赞誉的小天才的确有兴趣,就跟着他一起过去了。 李昌雅的画被放在一个单独展厅,可见规格不同,因为成名还没两年,他所作的作品并不多,和他一起展出的还有国内其他大家的画。 李昌雅是典型的新古典主义画派,作品中充满了静谧优雅的美,整幅作品完善度极高,笔触细腻而柔软。两幅画,一位画中少女站在溪边取水,他柔软而又温和的构图几乎是将少女比作精灵,予人强烈的宁谧隽永感。 而另外一幅画则显得更为激烈。穿着骑马装的少女站在一匹骏马身前,她虽然还没有上马,甚至这幅画只表现了她的背影,然而那种即将从画中冲出的强烈的征服欲和决心让人深受震撼。新古典主义追求的是宁静高雅古典,以理性克制感性,这幅画在内涵上已经偏离了新古典主义,但是笔触与少女形体的描绘依然在新古典主义范畴内。 大众将李昌雅评为近些年画技和艺术创造力最具潜力的天才,都是有所依据的。 俞静雁对这两幅画也是赞不绝口,抬了抬下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震撼?” “嗯,对。” 沈宁在画前停留了好一会,继续走动观赏其他大师作品。 俞静雁担当了他的导游,一边看一边兴致来了就跟他介绍。两人相处难得和谐,正要走到下一个展厅,忽然听到一阵喧闹之声。正中的大展厅里,有一堆人围在一起,一个个往里挤,其他展厅的人蜂蜂拥拥地朝那头走去。 俞静雁抓住一个人:“什么事?” “不太清楚,好像是说有什么大师到了。” “大师?”俞静雁松开手,国内真正的油画大师只有寥寥数人,这次活动力度很大,请了不少大人物坐镇,就是不知道来的是哪位。 俞静雁不喜凑热闹,只远远地看着。 而那一头,随着秦夫人上前,人群终于分开一条道,人群中央,一个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老头正对着大家笑。他脸上满是红润,身材魁梧,约莫超过一米八,头发虽然半白,却依旧不改精神容颜。 沈宁犹如被万道闪电劈中,顷刻间不能动弹,回忆像高速运转的涡轮般强硬地挤进他的大脑,让他眼前在短时间内呈现一片空白。 —— “宝宝,来,这是mama的老师,就是你的师爷爷,来,叫师爷爷。” “宁宁,这周去看老师,你记得做完作业啊。” “老师生病了,宁宁,你乖乖在家,我不能带你去医院,你有什么事都让阿姨及时通知我们啊......” —— “mama。” “爷爷。” *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小沈事业线。 大概大家都看出来小沈要去干嘛了,急招一位学美术的好朋友,只要你愿意教我,我们就是素不相识的好朋友! 以及借这个机会把更新时间调到早上8点,除了加更,一般都这个时间 第40章 谢先生,你真的好会当同 “我去下洗手间。”沈宁不待俞静雁反应过来, 快步朝外走去,就仿佛有什么在后头追他。 他一路快步走到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泼冷水。 冰冷的水流顺着漂亮的脸蛋蜿蜒而下,青年抬起脸,看到镜子里一张苍白的面孔。 男生的脸色奇差,眼角发红,透明的液体从额头顺着挺翘鼻梁滑落,刻下一道毫无意义的路线。只是这么看着自己,就要被镜子众人眼中的冷光给吓到。 沈宁站在镜子前,睁开眼,闭上眼,重复了几次, 眼底的冷意才逐渐淡去, 脸色也有些许恢复。不要多想了,沈宁, 你不是早就打过电话, 这世上只有一个“沈宁”,这是与自己从前截然不同的世界。 把这段话默念了数遍, 镜子前的青年才又重新恢复了点力量,他转过身—— “沈宁。”男人走进洗手间, 得意洋洋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