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犬与乞丐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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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孙汝敏针对过后,黄橙橙变得战战兢兢,一丁点风吹草动就让她忐忑不安。 好在孙汝敏放过了她,丧失了折磨她的兴趣。 嘉南从书包里拿出要交的几门科目作业,等小组长来收,同桌问她要数学练习册:“给我看(抄)看(抄)。” 同桌第一次问的时候纯属碰运气,觉得自己八成会遭到拒绝,因为嘉南看上去非常冷淡。 多问了几次之后,已经非常熟练。 “错了别找我。” “不会,这点素质我还是有的。”同桌保证,“而且你数学作业的正确率明明很高啊。” “开外挂。”嘉南说。 同桌没听懂她说的什么意思,光顾着搬运答案了,嘴里还不忘分享八卦讯息:“杨竹你没忘吧,隔壁8班的,还跟你传过两天绯闻的那个杨竹…… “他好惨,听说他是孤儿院的,无父无母……” “谁说的?” “他们自己班上传出来的,好像是有个男生跟着父母去孤儿院捐衣服,在里面看到了杨竹留下来的生活照……” 小组长来收作业,同桌抓紧时间瞄到最后一个填空题答案,嘉南把作业本和练习册交了上去。 教室后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孙汝敏咬着咖啡吸管,推门进来。书包挂在她的手臂上,仿佛不堪重负,就要掉了,坐她旁边男生给接了过去。 两人有说有笑聊着天。 中午出了太阳。 教学楼前,有几个教职工的小孩围着花坛玩捉迷藏,后来又揪起了月季花瓣。大人没看好,其中一个小孩被茎叶上的刺扎到了手,哇哇大哭。 嘉南靠在走廊上只勉强记住了五个单词,被小孩的哭声分走了大半注意力。 苏蔷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苏蔷把大波浪头发挽起来了,脸上没有浓妆艳抹,只画了眉毛与口红,穿着也比较正式,粉色的小西装。 看上去跟以往不太一样。 “本来还想着会不会碰到你,结果还真就碰见了。”苏蔷笑了笑。 嘉南脸上的诧异还没来得及收起,听见苏蔷向她问路:“高二年级老师办公室在哪里?” 嘉南给她指了方向。 “干脆你给我带个路吧。”苏蔷说。 嘉南领她过去。 苏蔷是因为杨竹来学校的。 嘉南记得苏蔷之前说过,她在孤儿院有个认识的弟弟也在一中读书,所以当时嘉南外出参加研学活动,苏蔷也知道。 只是没想到她口中的弟弟会是杨竹。 “那小子老可怜了,从小就胖,跟他同寝室的有几个比他年纪大的男孩,说他那么胖,一定是偷吃了别人碗里的饭,老欺负他。” 苏蔷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我经常看见他在芭蕉树后面挨打,但没帮过他,因为也没人帮过我…… “后来我跟着柳曦月走了,一两个月才回去一趟。那天练舞受伤了,脚趾甲缝里都是血,回去还没走到门口就疼得受不了了,他过来背我,还不忘跟我打听外面好不好玩…… “看到我脚上的伤,又给我送了碘酒和药…… “我们大概就是这样熟起来的。” 办公室里没人,老师们也都去食堂吃饭了,需要等。 苏蔷对着窗玻璃整理了一下头发。 问嘉南:“你们研学旅行每个人要交一千五对吧?” 嘉南点头。 “其中有八百还是我提供的呢,臭小子现在还没还。”苏蔷抱怨说:“让他没钱就别去了,他偏要去。” 嘉南问:“那你今天来是……” “他求我装成她姐,来学校走个过场,撑撑场子,不想让老师同学看轻了他。” 苏蔷大概觉得杨竹的心思可笑,笑着笑着又变淡了,“你说有用吗?有个屁用。” 杨竹在学校被欺负的事不了了之,根本没有后续。 苏蔷看了看嘉南,说:“知道你嘴严,才跟你说这些的。” * 嘉南回到教室,许多同学已经吃完午饭回来了。 有人在讨论班主任的生日。 班主任今年刚好满五十岁,并不是个秘密,大部分7班同学都知道。 “要不我们给他准备个惊喜吧?”有声音提议。 部分平常跟班主任关系好的人举双手赞成,也有部分人觉得没必要,何必兴师动众。 “班长你觉得呢?”孙汝敏问李思。 李思表现得犹豫不定。 “正好在周末,就当大家一起出去聚聚也好啊。”孙汝敏说,“上次一起去游乐场还没玩够呢。” 最后决定用投票的方式决定,少数服从多数。 半数以上的同学赞成出去给班主任庆生。 有十六人不赞成,五人没表态。 “我知道井悦新城那边新开了家桌游店蛮好玩的,旁边的奶茶店也不错。”孙汝敏大方地说:“到时候我请客。” 她说完,不赞成的十六人里又有半数人倒戈,改变了主意。 于是替班主任庆生的事就这么定下来。 嘉南在纸上画了几个日历格子。 班主任生日,4月21,也是她要去医院复诊的日子。 第37章 “把你的手拿开。” “你明天真的有空吗?” 4月20日晚上, 嘉南第三次向陈纵发出提问。 他们俩在客厅玩数独游戏,嘉南填错了一个数字,拿橡皮擦掉。 “有空。”陈纵在小方块里写上正确答案。 铅笔再次传给嘉南。 嘉南盯着纵横交错的数字方块, 思维混乱,开始跟不上了,干脆凭感觉乱写。 “如果没空, 我可以自己去。” 陈纵把数独小本收起来, 决定就到这里为止。 “不是说好我陪你去复诊吗?反悔了?” “也不是。”嘉南解释不清楚自己矛盾的心态。 她想要陈纵陪同, 但是又非常讨厌医院, 担心从杜明康嘴里说出不好的事情。 担心自己的恢复情况不好。 “我送你过去,在诊室外面等也可以。”陈纵退了一步, “到时候你叫我, 我再进去。” 嘉南点点头, 细微的愧疚感像蚂蚁在她心脏上攀爬。她用小拇指勾了一下陈纵手腕上的红绳,示好。 “阿纵,你太好啦。” 陈纵手指间转动的铅笔停下来,看向她, “是想给我颁朵小红花?” 嘉南摸到茶几上的荧光笔,说:“我给你画一朵吧, 我画画还可以。” 她抓住陈纵的手。 等拔了笔帽,又改变主意:“听说你们男生都喜欢挖掘机, 不如我给你画个挖机吧?” 陈纵:“……” 嘉南:“怎么了?” 陈纵:“说机不说吧, 老江湖规矩了。” 嘉南迟疑两秒才反应过来, 脸微热, “噢,我下次注意。”重复的时候格外小心:“那、我、给、你、画、个、挖、机。” 陈纵:“你听谁说的?我没说过我喜欢。” 嘉南:“从电视里一个趣味社会调查上看到的……说是百分之九十的男性从小就对挖掘机和推土机感兴趣。” 嘉南犯难了,低着头陷入犹豫中, 考虑究竟要画个什么才能让陈纵一定喜欢。 陈纵任凭她虚握着,荧光笔的笔尖点在皮肤上有点痒,他没把手抽出来。 笔尖终于动了。 姜黄色的荧光笔在手背上慢慢勾出一个椭圆,两边再叠加上几层,再添上瓜蒂。 “这是什么?”陈纵明知故问。 “小南瓜。”嘉南说,“看不出来吗?” 陈纵直勾勾看着她,眼睛里没藏住笑,弯了弯嘴角,但不说话。 嘉南倏尔被他看得有点恼了,扭过身子,跪在地毯上佯装整理荧光笔和笔袋,“是你自己说过喜欢的。” 这次陈纵没有再否认,也不敢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