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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瞥她一眼:“可是你住了便是住了,一个时辰是住,一天也是住。难不成你去吃饭,吃一口,可以不给钱吗?” 孟知语皱眉,与他僵持。她身份不便,倘使报官,还要生出事端来。可倘使给了钱,岂非助长这种人的威风? 在她犹豫之际,那掌柜的又改了口说:“现在是二两银子了。”他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二的手势。 孟知语当真被气笑,怒目而视。旁边有人在吃着饭,孟知语站着,忽然有人道:“掌柜的,这样可不大好吧。” 说话的是一位衣着富贵的公子。 “倘使掌柜非要如此,那便报官好了。” 这人似乎是个角色,那掌柜的脸色一变,改换笑脸:“是是是,二爷说得对。” 孟知语看着那位二爷,道谢:“多谢。” 他笑了笑,示意孟知语往前走。 二人方才出了门,便有一位侍女急匆匆而来,“二爷,不好了,姑娘不好了。” 他脸色一变,匆匆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无论是徐植,十娘……都是过客。 ☆、第五支梅 他走得匆匆, 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孟知语打。孟知语看着他们背影, 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她另外寻了一个小客栈住下, 在通州的第二日, 刚好赶上庙会。 对于庙会,她只去过几次, 记忆中是热闹非凡的。通州的庙会亦然,是热闹非凡的, 她看戏班子看了许久。戏班子唱的是一出《思凡》, 咿咿呀呀的,孟知语在唱完第三场时离席。 通州有一条河穿城而过,她沿河岸走,走累了在桥边休息, 听见有人闲谈。 一人说:“哎, 你听说了吗?二爷今儿家里挂了白丧事。” 另一人说:“诶?我倒不知道,是谁啊?也没听说谁不好了啊?” 那人说:“嗐, 是同姑娘没了。” 另一人似乎很惊讶:“同姑娘好端端的, 怎么没了?” 孟知语听他们说话, 不知他们口中的二爷是否是她昨日碰见那位。到听见姑娘二字, 愈发觉得是同一个人。 昨日那侍女说的便是“姑娘不好了”。她思忖道。 这姑娘, 向来是那位二爷的女儿。她不禁也感伤起来。 他们继续说着: “你还不知道吗?同姑娘上回小产,一直郁郁寡欢的。这不就想不开了?听说啊,闹得二爷府里颇不安宁,一家子都鸡飞狗跳的。” “哎哟, 要我说啊,不该!二爷待同姑娘的情谊,谁不知道呢?只怕夫人都比不上。同姑娘没了一个孩子,还会有下一个啊,不值当!” 孟知语听到这里,又觉得她似乎理解错了。这位姑娘不是二爷的女儿,而是二爷的小情儿。至于为何称姑娘,她倒是明白。正如她在那宫里,也人人称一句“公主殿下”。 有人叹息:“你又不知道了吧,同姑娘掉的那个孩子,不是二爷的。” “这如何可能,同姑娘待二爷的情义,那也是大家都知道的。” “唉,谁知道呢,家宅一大,什么事儿都有了。黑的白的,白的黑的,全看二爷信不信了。” “哎哟,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 他们起了身去,声音也远了。 孟知语又坐了会儿,也起身回客栈去。她在通州又待了些日子,到十日,她出城。 出城那日,赶上谁家殡葬。她让开路来,远远抬头瞧见那位二爷,他垮着脸,双目失神,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岁。 到城门口,他还要跟着出去,被仆人拦下来。 “二爷,你该知点分寸。老太太还在家中等着你呢。” 孟知语近些日子,忍不住地喜欢偷听别人说话。她竖着耳朵听着,二爷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转身之前摸了摸那棺材盖。 “走吧。”他说。 他转过身来,对上孟知语的视线。 他笑了笑:“姑娘今日走,也挺好的,姑娘能否替我送送与同?”他眼眶微微发红。 孟知语点头:“好。” 他解下腰间一个锦囊,交给孟知语:“姑娘出了城,替我把锦囊里的东西撒在地上。多谢了。” 他把东西交到孟知语手里,便转身跟着仆从往回走。 孟知语拿着那锦囊,跟在队伍后面出了城门。她打开锦囊,发现是一包葵花籽,葵花籽由一块丝帕包着。她抓在手心里,一路走,一路撒。 撒完了,剩下一张丝帕,丝帕上绣了一个“同”字。 她在路口和对队伍分道扬镳,那丝帕她想了想,挂在了一颗树上。风一吹,帕子上的“同”字便若隐若现。 孟知语转身离开。 她离开了通州,继续往南走。越往南,气候越温暖。孟知语习惯了北方的寒冷干燥,面对这样的暖和,还有些不习惯。 从通州往南,是一个小城,叫义阳。孟知语在那里的驿站给江恒写信,并不提她到了哪儿,只是交代了一下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不知江恒这时在哪儿,她寄信时,寄回了江安。 她是没有目的地地远行,一路随心走。这一年年末时候,她在绛州过年。南方虽然整体暖和,不过入了冬,还是冷得叫人受不了。她大多时候,都住在客栈里不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