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页
他们从不觉得,或许是男人本身便有错。 臣子们不住地叹气,叹完了气,只好又慢吞吞地赶回去。这边事情了,还是得跟着皇上去。 · 孟知语已经没了气息,沈氏在她鼻前探了探,确认了这一信息。她松了一口气,忽然大笑出声。 温慈公主,薨。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具身体埋进土里去,埋得越远越好,总之,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她即便死了,还是这样的美。这种美叫人痛苦。 沈氏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她面目狰狞地笑了笑,叫人进来,“来人,将温慈公主请进棺中。” 没人敢动。 沈氏又沉声指使一遍,才有人上前来。那些人把她抬出来,她们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忽然感到一种悲悯。 但是没有人敢出声。 此时此刻,她仍旧是孤立无援的。 长松原本是守着栖霞宫的,那日阿幸出门,有人提醒他,阿幸有意外发生,他便出了栖霞宫。刚出栖霞宫没多久,他便遭遇了偷袭。 长松再醒过来,便听闻,皇后已经将温慈公主的棺椁送出了宫门。 长松明白自己做错了事。 他记起孟知语的脸,那个总是漂亮的女子,因着他的错,从此陨落在世上。 他询问宫人,温慈公主的棺椁去往何处,那宫人低着头,只说不知道。 这是实话,沈氏说的去处,她们都不知道。 长松闭了嘴,不再说话。他连他们往何处去的都不知道,追寻都无处可寻。 陈祝山从天坛赶回来,已经是深夜。这沿途的奔波并未能消散他的怒气,他怒气冲冲迈进了中宫的门。 沈氏的手伤已经包扎过了,她似乎在等着陈祝山过来。陈祝山果真怒不可遏过来了,如她所料,陈祝山质问她。 “皇后为何如此行事?”陈祝山仍然保持着他的风度。 沈氏起身,到他跟前行了个礼:“妾身是在为社稷考虑。” 陈祝山冷眼看着她,她绕着陈祝山走,声音里带了些兴奋:“皇上不是最喜欢社稷么?为了社稷,娶了妾身,那如今为了社稷,舍弃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吧。” 她转过身来,同陈祝山视线相对。她这是在怨恨,她接受的传统道德告诉她,要贤良淑德。她便贤良淑德。道德告诉她,女人不受宠爱,一定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她便反思自己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她不够美,故而她得不到陈祝山的爱。哪怕一丁点的爱。 也许是她不够贤德,故而她得不到陈祝山的爱。 也许…… 她看着陈祝山宿在侍妾房里,又同孟知语苟且,她一直忍耐着。道德叫她忍耐着。 但是她忍不下去了。 陈祝山站在她跟前,微微笑着,一如当年初见。倘若初见时,她不曾一见倾心,那么这些年的苦楚,应当也会少上几分。 幸而这些年,府里无人孕育子嗣。否则,她还需要笑着脸,去祝福旁人的孩子。 她看着陈祝山笑,那时她还是沈宜,不是如今的沈皇后。 陈祝山同她说话:“沈姑娘好文采。” 天哪,他一说话,好像天空都亮了起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沈宜看着风尘仆仆的陈祝山,他甚少有这样狼狈的时候。他这样狼狈,是为了一个女人。 他不曾为哪个女人上过心,即便是他宠幸过的侍妾,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的。 这曾在很多夜里,给过她一点抚慰。 陈祝山冷声质问她:“知语呢?” 沈宜略低头,捂嘴笑着回答:“死了。妾身亲手探过脉搏,鼻息,确定是真的死了。” 他进门的时候,宫人们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陈祝山瞪着她,这种眼神如此新鲜。沈宜丝毫不畏惧地看回去。 陈祝山手握着拳,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他掐上沈宜的脖子,“朕问你,知语呢?” 沈宜被他掐着脖子,从他这眼神里看出一个孟知语来。 他们之间,竟然如此相似。 沈宜呼吸有些困难,“妾身……说了,死了。妾身亲手端的毒酒,妾身亲手封的棺。” 她话音落,陈祝山手上力气骤然重了。 这是死亡的气息。 沈宜忽然感到恐慌,她忽然对孟知语感同身受。 她说:“这是妾身做的,皇上可以下旨废了臣妾。” 她看着陈祝山的眼睛。 陈祝山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他松开了手,她便坠落在地上。 陈祝山走了。 陈祝山不可能废了她,因为她是沈国公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鞠躬~ 搬家,差点没给我累融化咯。 三哥没上过别人的车,那两个侍妾,前面写过了(怕你们没注意看再说一下)是他的手下,杀手。 HE。 ☆、第五场雪 陈祝山问了很多个人, 每个人都告诉他, 温慈公主死了。 他不愿意相信这句话,便一直一直地询问。 可是答案都是同一个。包括长松, 也如此同他回答。 长松跪下来, “请皇上责罚,臣有罪。” 陈祝山抬手扫开桌上的东西, 东西七零八落掉了一地。在寂静的深夜里,这声响格外地引人注目。宫人们都在外头伺候着, 低着头, 谁也不敢大声喘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