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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世子的妾室如果真的是那老妇的女儿,那也太巧了吧? 沈沅话音刚落,卫氏就故作赧然道:“国公夫人说的是,这事是我大意了,我这就命人带这老妇下去,不会再叨扰到您和其余夫人的宴饮。” 那老妇一听卫氏要将她带离那花厅,便嚷声道:“她就是我要寻的女儿,她…她右手的手腕上有一个红色的胎记!你们若不信,便可掀开她的衣袖看看!” 这话一脱出口,杜芳若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面上显露了淡淡的狐疑。 她身后的蒋婆子蓦然大骇。 卫氏的面色也是变了又变。 杜芳若没察觉出卫氏神情的异样,继续按照先前的计划,对着身侧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会意后,便以不高不低的声音,阴阳怪气道:“原来是个窑姐儿啊,这叫什么认亲啊?这分明是来寻债的。” 杜芳若眸中蕴了得色,却故意斥向那丫鬟:“不得胡说。” 等窑姐儿这个词汇一出,在场的女眷再看向蓁蓁时的神情,也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甚至有的人,竟是掏出了帕子,并用其掩住了口鼻,对蓁蓁避之不及,就像是沾染到什么脏玩意儿似的。 沈沅能明显觉出,一旁的蓁蓁,身子明显一僵。 在她还未来得及看向她时,蓁蓁已经以手掩面,慌乱地跑出了花厅。 沈沅回身睨了眼杜芳若后,也提了裙摆,步伐飞快地追了出去。 等好不容易在一处假山旁追上了蓁蓁,沈沅的纤手也放在了少女的背脊上,边为她轻轻地顺着背,边要开口安慰她。 杜芳若竟也与这时寻到了两个人所在的假山处。 她走到了沈沅和蓁蓁的身前,故作懊悔地道:“国公夫人…蓁姨娘,我只是想让那老妇能够寻到……” “啊——” 杜芳若话还未说完,便被沈沅甩手狠箍了个巴掌。 杜芳若难以置信地看向了沈沅,尖声道:“你…你敢打我?” 这沈氏不过就是个家世落败的女人,只是凭着是陆之昀的妻子,就敢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沈沅全然没有了平素温柔的模样,看着杜芳若委屈兮兮地捂着那半张脸,毫不客气地道:“杜姑娘,别把别人都当成傻子,今日这事,是你设的局吧?” 第90章 杜芳若身为侯府嫡女,自幼被娇养长大,爹娘宠护,兄长们也都很礼让她。 平日那身被保养得细腻如雪的肌肤,不小心地被桌角磕了一下,卫氏都要心疼半天。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沅这个泼妇竟然上来就要打她的脸! 杜芳若强自让自己平静,不想失了平素端庄得体的仪态,便用纤手捂着蜇痛的面颊,冷声质问沈沅:“国公夫人,你也太跋扈了些,冤枉人不说,竟还上来就打我的脸。你这是在仗着镇国公的权势,肆意地欺辱我这个弱女子吗?” 沈沅身着一袭湖蓝色的大袖对襟衫,就那般亭亭地站在假山旁,大有一种古典的温娴雅静气质。 美人儿现下端得是副疏离的冷美人姿态,在瞧着杜芳若那气得瑟瑟发抖的模样后,那弯精致描绘的拂烟眉复又颦了几分。 杜芳若原本是想用这番话再度激怒沈沅。 可沈沅只缄默地,冷冷地看了她半晌。 沈沅这副模样,登时让杜芳若生出了一种,使出了全部的气力,想打人一拳,却扑了个空的憋闷之感。 杜芳若有些失了阵脚,复又将声音抬高了些,复道:“这里可是留远侯府!” 沈沅唇角微勾,待杜芳若说罢,也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 杜芳若也不知为何,分明身前的女子体态很是纤瘦,但此时此刻的她,却没来由地对这样咄咄逼人的沈沅生出了畏惧的心思。 沈沅这时方才幽幽开口,道:“杜姑娘,当年你父亲未承袭爵位,在扬州外任时,你还在你娘的肚子里。扬州当地的许多事情,你都不清楚。你去问问你母亲,知不知道唐家曾经收养了一个还在襁褓中的义女?” 说罢,又淡淡地瞥了眼面露惊诧的蓁蓁,继续用一种特别笃定的口吻又道:“燕世子的爱妾是我的义妹,你设计辱我的义妹,我打你个巴掌都算轻的了。” 杜芳若蓦地怔住了。 她知道母亲是在扬州生下的她,等她出生后不久,先侯爷的大房嫡子因病去世,如今的留远侯,亦是他的父亲这才被陛下的一道旨意传诏回京,并承袭了爵位。 蓁蓁到底是不是唐家的义女,杜芳若并不清楚。 可瞧着沈沅对她如此保护的模样,便觉这二人的关系也定是不一般的。 她原是想,尉迟靖和蓁蓁在京师皆是人生地不熟的,沈沅同蓁蓁之间也是泛泛之交。 却没成想,这个贱人的身后竟是多了这么大的一个靠山! 杜芳若悻悻地提裙,一脸泣容地跑回了花厅处,想要同卫氏好好地告一番状。 女眷们多数都离了宴,卫氏则若有所思地坐在主位上。 得见杜芳若归来,卫氏的面色亦沉了几分,适才她便猜出,这件事是杜芳若在背后动的手脚。 她在做事之前,竟是未同她商量,还让这么些个夫人小姐的看了场笑话。 卫氏刚要训斥杜芳若,却瞧见了女儿右颊上那道泛红的指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