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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昀他不会是…… 及至陆之昀已然走到了沈沅的身旁,沈弘量方才失魂落魄地乘上了侯府的马车。 待他坐定后,仍觉心有余悸。 陆之昀的本事竟是神通到,能将沈沅的父亲往燕王的身上猜。 沈弘量对此丝毫都未有预料到,同时他也深刻地意识到,原来沈沅这个贱种在陆之昀心中的位置,竟然这么重要。 —— 永安侯府,玲珑轩。 沈弘量阴脸回到府中后,便来到了刘氏的这处,刘氏的病情愈发严重,沈涵近来也是日夜侍疾,不敢离开她半步。 沈弘量将沈涵唤到了偏厅处,终是无奈地将实情同沈涵说了出来,同时,他也给了沈涵两个选择。 “现下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不然是入杨府做妾。要不然,就真按照你之前所说的,便去京郊的庵堂做姑子,茹个几年的素,再好好地清修清修,养养心性。等过个几年,为父再为你寻摸几个人品信得过的丧妻官员,到时风头都过了,再将你接出来,你做这些人的填房,也比做妾要强。” 沈弘量其实是更属意让沈涵入庵堂的。 但是她今年毕竟才十六岁,送进去,怎么着也得待个五六年,庵堂里的生活清苦,沈涵不一定能吃得了这个苦。 故而沈弘量叹了口气,又道:“涵姐儿啊,为父后日就要启程了,等你母亲醒后,你也同她好好地商量商量,这事啊,还是得听从你的心愿。” 沈涵听罢,五指渐渐地蜷在了一处,亦紧紧地将手中的帕子攥成了团。 她想起了在广宁侯府时,大白氏这个寡妇对她的羞辱,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大白氏有什么资格骂她下贱? 本朝还是鼓励女子在丧夫后守节的,她不也是仗着家世稍好了些,还不甘寂寞地改了嫁吗? 要嫁的人,还是被她看不上的杨呈安。 大白氏还把他当成什么宝贝玩意呢。 她沈涵比大白氏生得年轻貌美,只要她肯在杨呈安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施展些女子的那些伎俩,拿住杨呈安这个人,对她来说还是很容易的。 沈涵不想就这么输了,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大白氏折辱,且如今,多了这么个对手,与她一起去争抢杨呈安,她的心中也冉起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斗志,她誓要同大白氏斗个高低立下! 思及此,沈涵的眉目也显露了几分沉重。 她抬首看向了父亲略显苍老的面容,终是下定了决心,垂下了头首,恭敬道:“父亲,孩儿选择…嫁给杨呈安为妾。” 沈弘量蓦地瞪起了眼睛,又询问了一遍:“你确定?” 沈涵颔首,回道:“孩儿确定。” 沈弘量无奈地摇了摇首,又劝道:“你要再考虑考虑,等你母亲醒来后,再做决定罢。” 沈涵咬牙回道:“不,女儿这次是真的想好了。” 沈弘量听罢,沉默地看了沈涵良久,终是长长地又叹了口气。 —— 是月初三,工部尚书沈弘量携两位佥都御史,离开京师,前往南境。 初七,杨白两家大婚。 因着大白氏是再嫁,所以杨家的这场婚宴,同寻常的世家婚宴比起来,要显得低调些。 不过一应礼俗皆是未差,拜堂时,新郎官杨呈安的面容也显露了喜色,似是对这场姻缘甚为满意。 初十,便到了杨家纳妾的日子。 永安侯沈弘量并不在京师,主母刘氏重病未愈,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沈涵穿着桃红色的妾室婚服,待敛饬完衣发后,还对着满面青灰,病得奄奄一息的刘氏嗑了三下头。 “母亲…母亲您放心,孩儿嫁进杨府后,定会让杨呈安的心里只能容下我这一个女人。至于那个大白氏,早晚我会让杨呈安休了她,她原本就嫁过人,这回若是再成了弃妇,就再也没人要她了……” 话说到这处,沈涵的语气已渐变得哽咽。 “…母亲,孩儿该走了,等孩儿在杨府安顿好后,便归宁来看您。” 是日,天公不作美,虽未下雨,但天色却极阴沉。 父亲不在,长兄如父,是沈项明携着不敢过分张扬的仪仗队,将沈涵乘的花轿抬到了杨府的西小门处。 等沈涵带着从侯府带来的嫁妆,和几个丫鬟迈进了杨府西小门的门槛后,也就正式意味着,她成为了杨呈安的妾室。 可她入府后,事情却全然未按照她预料的那般发生。 杨家毕竟没有世袭的爵位,只是寻常的一个官宦门楣而已,自是不及永安侯府的地界大,公爹和婆母也自是不会给她单独收拾出一个院落住。 杨呈安单独住在一个跨院里,大白氏自然是同他共住在坐北朝南的正房里。 而沈涵,身为偏房妾室,自然被安排到了同一个跨院中的一个小小的北房内。 马上就要入冬了,沈涵和丫鬟甫一进室,便觉这间房室既狭小又阴冷。 “这哪儿是人住的地方,主母不会拿间下人住的房室来故意羞辱我罢?” 沈涵用手帕嫌弃地掩住了口鼻,正埋怨着,大白氏已然正色站在了她的身侧,沉声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下人住的房室,可连间单独的湢室都没有。” 大白氏自然不是好招惹的,见这番沈涵,竟是从侯府带来了四个丫鬟,即刻便勒令身为妾室的沈涵,只能在杨府留一个丫鬟,其余的三个丫鬟都需送回侯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