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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带烁动,无声地凝睇着眼前人的面庞,终是情难自禁地向前倾身,在他的唇边轻印了一吻。 沈沅在心中温柔地唤着他的表字。 季卿、季卿。 好喜欢你,季卿。 柔唇甫一触及到他的唇角,陆之昀便睁开了眼帘,亦在沈沅反应未及时,蓦地用大手擒住了她纤细易折的后颈。 比之于沈沅蜻蜓点水般的浅淡一吻,陆之昀在夺回主导权后,吻她的态势明显要强势热切许多。 当他撬开了美人儿的檀口时,她亦姿态无助地虚软在了他的怀中,任由男人搅着那寸软小的温甜。 陆之昀这般吻着她时,也给了沈沅一种逃无可逃的震摄感,脑海中的思绪也全都被他一个人霸占。 他总归是霸道了些。 沈沅起初还想着迎合陆之昀,到了最后,只得用纤手撑着他的双膝,妄图挣开他。 陆之昀亦渐渐觉出了怀中美人的异样,终是很快便松开了沈沅。 雨仍未停歇,二人的气息也都有些紊乱。 沈沅的水眸稍显柔怯,见他乌纱帽下的眉眼格外的深邃,灼灼地看着她时,冷硬的喉骨也滚动了一下。 他穿着绯红的官服,倒像是只刚尝到了血味儿的兽似的,冷隽斯文中,又陡增了几分疏野。 “轰——”地一声。 惊雷复又响彻。 霞粉色的裂缺遽然将馆室照亮后,沈沅顺势看向了他衣前补子上那些鸷猛的麒麟兽,伴着那些团簇在一处的海水纹,他的官服变得有些凌乱,但发上的乌纱帽还是端正的。 沈沅竟是突地想到了,衣冠禽兽这四个字。 她的眼里本就蕴了些水,再被男人这般强势的气场这么一压,不自觉地便涌出了几滴清泪。 雷声暂罄后,陆之昀温热的指尖亦轻轻地按在了沈沅眼角、眼睑处的薄嫩肌肤。 沈沅的脸蛋不及他巴掌般大,眼下的她可怜兮兮的,倒像是一只被人虎摸一把的兔子似的。 玉扳指微凉的表面划过了沈沅的眼周时,陆之昀眸里的深黯也褪了几分。 他转而,带着安抚意味地吻了下沈沅的眼角,“水做的吗?亲一下就哭成这样。”等他问罢,又把她淌的那些泪珠都吞进了唇齿间。 陆之昀的嗓音本就醇厚,现在还稍显沉哑,听上去,竟是饱富欲感。 沈沅有些赧然,但她的本能却在驱使她扑向他,与他更深入地接触。 陆之昀盯着沈沅柔弱的水眸,低声问道:“想要吗?” 沈沅懵然地眨了下眼睛,还未来得及回复陆之昀,他便倾身半含住了她的唇瓣,这番,那厮磨的力道带着几分缱绻。 等陆之昀拦着她的腰身,将她抱起后,格栅窗外已是雷声滚滚。 那声响,仿若沿着京师大地的地脉,态势汹汹地传入了她的耳蜗。 沈沅竟于这时体会到了,那传说中的,天雷勾地火的滋味。 —— 暴雨终歇。 西暖阁的矮榻早便被陆之昀命人换成了个马蹄腿的梨木架子床,它不若沈沅闺房中的拔步床一样精致,没有围栏和攥刻着折枝花卉的楣板,却也不失华贵。 沈沅这半年来,常来歧松馆这处。 陆之昀对睡觉的地方没什么讲究,却不愿委屈了沈沅,知她肌肤细腻娇嫩,里面的枕褥衾被也都换成了极柔软的面料。 陆之昀已然敛饬好了衣物,见沈沅安恬地躺在上面,虚弱地就像是一只小猫似的,不禁伸手掐了下她的脸颊,无奈地道:“还没怎么欺负你呢,就受不住了。” 他的衣袖沁着淡淡的松木气息。 沈沅知道是陆之昀扰了她的睡眠,柔美的眉目亦颦了起来,也闪过了一抹娇愠。 陆之昀失笑,没再扰她安睡,转而起身去了东厢的书房。 中书舍人已经送来了折子,江丰瞧着主子爷仪容峻整,用笔复批折子时,却只用眼扫了几下,倒像是没怎么看过的模样,就很快做出了决策。 江丰知道陆之昀的才智不同于寻常人,可这批折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几个月都是小厮或是夫人伺候的公爷,江丰已经很久没近侍过他了,他隐约记得,先前陆之昀批折子也算快,却也没有这么快。 陆之昀觉察到江丰的神情有些异样,他未掀眼帘,只淡声问道:“看什么呢?” 江丰眨了几下眼睛。 陆之昀又道:“有话就说。” 江丰微赧地回道:“属下…属下觉得公爷看折子的速度,比从前快了些。” “好像是比从前快了些。” 陆之昀说罢,又示意江丰给他磨墨。 算上前两世,他批这些一样的折子,已经是第三次了。 往后的几十年,譬如瘟疫、水灾、旱灾等祸事,他也能记住是在何年何月发生。 可纵是这样,也抵不过一个“变”字。 譬如沈涵,就侥幸地躲过了他两次的追杀。 沈弘量许是觉察出了异样,这几日一直都不许沈涵出府,陆之昀也暂缓了此事。 江卓这时也进了书房,禀道:“公爷,康平伯已经到了云南了。” 陆之昀提笔沾了沾墨,命道:“继续派人盯着他的动向。” 江卓恭敬回道:“是。” 傍晚之前,天稍转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