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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一个侍从将烛台上的烛火点燃后,陆之昀也走到了沈沅的身前,他高大的身影落了地,也将沈沅纤弱且单薄的影子罩得严严实实,给她一种压抑的迫人之感。 “坐下。” 陆之昀低声命罢,沈沅怕她如果不从,再激怒了他,反而会对唐禹霖不利,便依着他的言语,复又坐回了床侧。 陆之昀随即也坐在了她的身旁,当着唐禹霖的面,还故意攥起了她纤细的手腕,并迫着她那只纤白的玉手,置在了他的腿上。 沈沅的眸中已有泪意涌动,却只得从着他的意图来,丝毫都不敢违背。 唐禹霖被两个侍从制住了肩膀,见眼前的陆之昀相貌英俊,冷锐的眼角眉梢间,亦浸着大权独揽者的睥睨威严,却是颇为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他并不惧怕陆之昀的权势,他在意的,只是沈沅能过得幸福,能随心所欲地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陆之昀,现在京师的人都知道陆谌的妻子沈氏已经去世了,沈沅现在是个连户籍都没有的人,伯府里甚至还有她的灵牌!你就准备一辈子将沈沅当外室养着吗?连个名分都不给她吗?陆之昀,你简直不配为人!用尽各种肮脏的手段强占了你侄子的妻子,你觉得光彩吗?” 唐禹霖的声线渐变得颤抖,他的面部表情也越来越愤怒。 这般辱骂过后,陆之昀面色未变,指骨分明的手背上却暴起了青筋。 他仍握着沈沅触感柔腻的纤手,只淡声回道:“唐禹霖,你想错了,我不会不给她名分。我若是想要娶一个女人,或是真的直接抢了还是陆谌妻子的她,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副狂妄傲睨的模样,更加激怒了唐禹霖。 他刚要再对着陆之昀破口大骂,身后的侍从却制止了他的行径,毫不客气地便又对着他好一顿拳打脚踢。 唐禹霖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且自幼生活优渥,养尊处优惯了,自是捱不住侍从下的这些狠手。 沈沅看着唐禹霖痛苦地躺倒在地,近乎奄奄一息的模样,生怕再这么打下去,他会被这些人打死。 终是横下了心,语带泣音地对陆之昀央求道:“大人…大人,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唆表哥带我逃跑的,求求您别让他们再打了,放过…放过我表哥一命……” “想让我放过他?” 这般问着,陆之昀攥她的手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沈沅柔弱的水眸里已然涌出了泪水,无助地点了点头。 见此,陆之昀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再度抱在了身上,大手为她拭着面上的泪痕,刻意将语气放得很低:“如果想让我放过他,你该怎么做?嗯?” 男人的声音明显存着刻意的温和。 却还是让沈沅觉得不寒而栗。 她颤声道:“大人……” 陆之昀深邃的凤目蓦地变黯,又问:“你该唤我什么?” 沈沅侧着眼眸,终是艰涩地唤出了她此前常唤的那两个字。 “季卿…求求你放过他。” 随后便当着唐禹霖的面,仰起了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儿,讨好似的吻住了他的唇。 陆之昀倾身加深了这个吻。 唐禹霖亦于这时用仅存的气力唤着:“沅儿…沅儿…不要……” 陆之昀听到了他的声音,漆黑的瞳孔中也倏地闪过了一抹狠戾,沉声问道:“沈沅,你以后还敢跑吗?” 沈沅连连地摇着头首,看他的眼神既柔弱,又充斥着幽怨。 她的那道眼神,让陆之昀几辈子都忘不掉。 沈沅展现出了她的顺从和听话,陆之昀也自是答应了放过唐禹霖一命,并让人连夜将唐禹霖送回了扬州,亦着人一直盯着他的那张嘴,若他敢说些有的没的,就会立即索了他的性命。 前世的回忆渐止于此。 陆之昀离沈沅的距离,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沈沅仍未察觉出异样,倒是唐禹霖,却先他一步,注意到了她身后的那个身量高大,且外貌异常优越英俊的男人。 “夫人。” 陆之昀低声唤罢,沈沅的身子不由得蓦地一僵。 等她回过神后,便见陆之昀已经在她身侧的红木圆凳坐定。 沈沅难以置信,柔声唤道:“官人?” 夫人?官人? 坐在他二人对面的唐禹霖也不禁阔起了眼眸。 眼前的这个陌生男子于唐禹霖而言,多少有些面善,他的年岁应当过了而立,成熟且英俊,举手投足间可谓气宇轩昂,就算在这藏龙卧虎的四九城下,他一定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陆之昀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佯装不熟地蹙眉问向沈沅:“夫人,这位是?” 沈沅面色微赧地回道:“他是…他是我的表哥,唐禹霖。” 回完话后,却又觉得有些不甚对劲。 陆之昀既是都不知道唐禹霖长什么样,那为何还要对他这么反感。 唐禹霖心中虽有了猜测,却仍是不想相信,便问向沈沅:“沅meimei,他是……” 沈沅正了正神色,如实地答道:“表哥,因为你之前一直在备战科考,所以我便和舅父商议,暂时不去写信叨扰你。旁边的这位是…是我的丈夫,名唤陆之昀。” 陆之昀凌厉的凤目不易察觉地觑了几分。 “陆之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