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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昀淡声回道:“没怎么。” 片刻功夫后,陆之昀便以公务在身的理由,离开了偏厅。 沈沅微微地叹了口气。 见陆之昀只是吃完了那碗米,可她悉心做的那一桌子淮扬菜,却连一口都没有碰。 —— 歧松馆。 礼部刚刚结束会试的事宜,陆之昀今日需要处理的公务并不繁冗,他办事专注且效率高,复批完折子后,也才刚到亥时。 待他撂下了手中持着的狼毫笔后,便抬声命道:“江丰,进来。” 江丰爽利地嗳了一声后,很快就进了书房。 见陆之昀的眉宇沉冷,倒也不清楚现下的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便恭敬地问道:“公爷,您唤属下过来,是为了何事啊?” 陆之昀淡声问道:“你说,夫人如今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江丰面色一怔。 倒是丝毫都没料到,陆之昀竟会问他这种问题。 自他被陆之昀收养后,便知他的身侧是没有女人的,之前有没有他是不清楚,可这十年内,陆之昀都是只身一人,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 江丰掀开眼帘,微怯地看了一眼神情冷肃的陆之昀,道:“公爷…属下…不敢说呀。” 陆之昀冷嗤一声,回道:“你如实说,我不罚你,还会许你赏赐。” 江丰方才回道:“属下觉得,夫人对您啊,肯定是敬爱的。” ——“敬爱?” 陆之昀的嗓音沉了几分。 “对,是敬爱。” 江丰连眨了数下的眼皮,其实他想说的,是敬怕两个字。 反正自沈沅嫁过来后,沈沅无论是对陆之昀笑也好,还是温柔小意也罢,都是些笼络夫君宠爱的手段。 江丰没怎么瞧见,沈沅的眼中存着什么倾慕和爱意。 见陆之昀抿着薄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江丰的胆子也大了些,又建议陆之昀:“公爷对夫人的好和宠爱,夫人定是明白的,但是公爷大可以换一种方式。毕竟女子的心思都要细腻许多,若是直截了当的来,还可能会适得其反呢。” 听罢这话,陆之昀冷冷睨了江丰一眼。 “你很懂女人吗?” 江丰心中一凛,忙道:“属下也不懂,是属下妄言了。” 陆之昀无声地又看了他半晌。 却在心中,将“换一种方式”默念了一遍。 “知道了,你下去罢,马棚里那匹大宛驹,赏你了。” 江丰听罢,自是喜不自胜,眉飞色舞地回道:“多谢公爷赏赐!” 他自是没想到公爷的赏赐,竟是这般阔绰。 —— 放榜日。 陆之昀和高鹤洲坐在汇丰酒楼三楼的雅间中,见窗外的街道车马填噎,人声鼎沸。 高鹤洲穿着一袭荼白色的襕衫,头戴方士冠,手中还持着一把书画折扇,眉眼间依旧有往昔的俊逸风流。 翰林学士已将进士的名讳按榜次题写,今年祈朝录了近一百余人的考生做进士,按照比率来说,每三十员的考生中,只有一人才能榜上有名。 高鹤洲轻展折扇,见窗外鄂郡公夫人一头的鹤发,颤颤巍巍地持着鸩杖,在榜上寻了好几次,都没看见自家嫡子钟决的名讳,不由得老泪纵横。 他轻啧了一声,却觉钟决能通过乡试这事,便属实是走了狗屎运了,至于这会试,凭他现在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都过不了的。 钟决的才能如此平庸,平日行的,还都是些纨绔登徒之举,可这样的他,却是有着继承爵位之权的嫡子。 看来这鄂郡公府钟家,就要败在钟决的这一辈了。 钟凌这小子倒是颇有才干,只是格局不太大,成不了什么气候。 ——“别…别阻我的路,我有心上人的!” 一道略高的男音蓦地打断了高鹤洲的思绪,他循声看去,见说话的那人竟是唐禹霖时,不由得挑起了一眉。 当转首看向对面的陆之昀时,却见他亦是沉凛着面容,透过支摘窗看向了楼下的唐禹霖。 高鹤洲轻轻地煽着折扇,瞧见唐禹霖被人榜下捉婿,不由得想起当年,他和陆之昀榜上有名时的场景。 陆之昀在会试时,便是排在第一位的会员,而他高鹤洲则是紧随其后。 不过高鹤洲唯一得意的事,便是在放榜的那日,京中想要捉婿的那些高官或是富商中,没有一个敢去拦陆之昀的。 而他高鹤洲,在未曝出自己是侯府嫡子的身份前,可没少被人拦过。 无人敢捉陆之昀这个女婿的缘由,自是因为他的气场过于凌厉阴煞。 说到底,那时的他,纵然已经高中会员,骨子里还是个莽夫。 想到这处,高鹤洲便觉得时光飞逝,光阴嬗变。 转眼间,他和陆之昀这两个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人,竟也都成家立业了。 汇丰楼外。 唐禹霖得知自己成了进士后,自是心中雀跃,嘴角也不时地抽动着,往上扬着笑意。 可他如此兴奋的缘由,却并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将来的仕途有望,而是因为在他中了进士后,终于觉得自己能够配得上沈沅了。 唐禹霖忖着,等殿考之后,他就去永安侯府提亲。 他知道沈沅对她没有男女间的那种情意,可如果说要嫁给他,沈沅的态度也不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