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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沅柔声地安慰着肚子里的胎孩,希望能让它的情绪缓和下来,眼泪也悄无声息地溢出了眼眶,洒满了双颊。 “宝宝,你父亲就快回京了,你再坚持一下…是娘身体不好,连带着让你也跟着受罪……”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对未来要发生的事也产生了恐慌。 眼见着冬日就要过去,春日即将来临,这意味着雨季也要来了。 她生产的日子应当就是在春日的雨季里,如果因为心疾,在产房使不出力气来,孩子就很有可能会难产。 沈沅越想越无助,亦痛苦地微颤着两只纤白的手,将它们覆在了面颊上。 陆之昀不在她的身旁,除了哭,她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了。 正此时,沈沅却倏地觉得,有人好像将拔步床的床帷掀了开来。 她艰难地回身看去时,却见陆之昀竟是站在了床侧,男人冷峻的眉宇紧紧地锁着,身上还裹挟着冬日的寒凉气息。 在陆之昀即要将躺在里面的沈沅用臂膀捞在怀里时,沈沅却先他一步,想都未怎么想地就扑到了他的怀里。 “官人…您终于回来了……” 她的语气带着软软的哭腔,陆之昀将她小心地拥住后,亦明显觉出,除了那个高高隆起的肚子,沈沅身上的其余地方都瘦了许多。 陆之昀用指骨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拍着妻子瘦弱的背脊,眉宇又蹙了几分。 明明在他离京前,沈沅好似是胖了一些的。 怎么这两个月过后,她竟是变得憔悴虚弱了这么多? 二人现下呈的这个姿势很容易就会碰到沈沅的肚子,故而陆之昀安慰般地吻了下美人儿肌肤温腻的额侧后,便担着她的腿弯,将沈沅小心地抱在了身上。 沈沅心疾的症状消失后,整个人也坐在了陆之昀修长且结实的双腿上,男人则从身后小心地圈护住了她,右手也绕到了她的身前,轻轻地覆在了她的肚子上。 屋外的雨雪还是没有任何的颓势,陆之昀这时在她的耳侧问道:“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京师下过雨吗?” 沈沅渐渐止住了涕泪,纵是被陆之昀护在了怀里,却还是因为适才的那遭,显露了几分羸弱之态。 听陆之昀这么说,她亦隐隐印证了自己此前的猜想。 陆之昀择在冬日率军队去北境,就是怕京师下雨时,他会不在她的身侧。 沈沅摇首回道:“没下过雨,就今日下了些雨,但是官人您及时赶回来了。” 陆之昀听罢,却用左手攥住了沈沅纤细易折的胳膊,又问;“那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沅抿了抿柔唇,待缄默了片刻后,她并没有回复陆之昀的问话,反是关切地问道:“官人,妾身觉得您好似也瘦了些,您在战场上有受伤吗?您回来后,妾身还没好好地看过您呢……” 陆之昀的及时归家,自是让沈沅倍感喜悦的。 这也并不是因为他在下雨时能护住她免受心疾的困扰,而是她活到这么大,也终于有了一个能够等待的人。 她和陆之昀的这种关系,也能让她名正言顺地守着他,等着他,她的生命中,也终于能有一个这样的角色了。 沈沅说罢,陆之昀便见适才还泪染轻匀,柔弱无助的妻子这就要拧过身子,要去查看他的状况。 他只得无奈地攥着她的两只胳膊,不再让她乱动,低声制止道:“雨还没停,先别动。” 等京师的这场雨夹雪终于停歇了后,沈沅便用双手捧着陆之昀的脸看了良久,还仔细地察看了他身上的各处,确认了陆之昀并没有受伤后,这才被男人温声哄着,又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趁着沈沅入睡的时当,陆之昀去了趟歧松馆。 高鹤洲已经命舍人将折子送过来了,陆之昀边拿着纸笔,边将江丰唤了过来。 他边批着折子,边询问着沈沅的现状。 寇氏许是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有陆之昀的眼线,近来做事都很谨慎,且那处人手有限,有时也打探不出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但是杜婆子的碎嘴之语,却还是让眼线听了过去。 江丰站在书案的一旁,恭敬道:“近来夫人在京中的名声很不好…属下有意去制止,但谣言这种东西,一旦传开了…就很难再……” 陆之昀的表情还算镇静,沉声问道:“都说她些什么了?” 江丰如实回道:“三夫人院子里的杜婆子说,说夫人是有娘生没娘养,所以才会这么不容人……” 话落,陆之昀沾墨的动作顿了一下。 江丰掀眸看了眼陆之昀的表情,又道:“她还说…说夫人是薄命相……” “啪嗒——”一声。 陆之昀终于撂下了手中的执笔,冷声问道:“杜婆子说的?” 江丰颔了颔首,也瞥了眼案上躺着的那根狼毫笔。 却是发现,那根笔已经被陆之昀掰断了。 第43章 晋江正版 烛台的焰火浮在澄透的蜡油上,正左右微曳着。 暖黄的光影下,陆之昀的面庞敛净分明,英俊无俦,轮廓冷锐的眼角和眉梢,却浸了淡淡的阴鸷。 他鸦睫在眼睑处落的影子亦被烛光拉长,陆之昀冷声又问江丰:“我记得杜婆子,好像是寇氏的乳娘?” 江丰听陆之昀未称寇氏为三嫂,面上也未显露多少的惊诧,只如实回道:“回公爷,那杜婆子确实是三夫人的乳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