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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无论如何,寇氏好歹也是个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在她的面前也还是能够拿一拿乔的。 刘氏一直未得诰命的原因,便是因为沈弘量虽袭了爵,可却没为朝廷立过什么功,他在工部任职的这几年,也只是没出过什么差错而已。 时至今日,沈沅却又成为了寇氏从前的那个角色,甚至比寇氏还要更风光体面。 这让刘氏的心里更不快意了。 她总觉得沈沅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是属于她的涵姐儿的。 沈涵两年前就同她吐露过心声,说她倾慕的人是陆之昀,等及笄后便想嫁到国公府,做他的妻子。 刘氏还一直赞叹着沈涵的好眼光,也一心想着自己的闺女早晚有一日是能嫁到公府做主母的。 虽然刘氏一直安慰着自己,沈沅这个薄命相的继女先嫁进来,全当给她的涵姐儿铺路了,但是这个丫头刚从扬州来到京师,就能使尽心机和手段搭上陆之昀,也真是个不简单的。 思及此,刘氏却见,跟在她身侧的沈渝,正不时地用眼四处瞟着这偌大公府的诸景,面上也显露了些许的惊诧。 趁沈渝不察,刘氏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她暗觉要不然说是庶女呢,都没怎么见过世面,若是她的涵姐儿来,肯定不会这么没出息。 整个国公府的营造方式,可谓是府园一体,一开始国公府的西侧只连了个韶园,后来陆谌袭爵开府后,韶园的西侧又被新置了个康平伯府。 先前刘氏也是去过韶园参加过宴事的,她依稀记得这园子里的亭台水榭无一不精美别致,颇有明瑟旷远之境。花影移墙,疏淡别致,却又不失世家底蕴,各种细节的布置足可见其奢丽。 而国公府,她却是第一次来。 那缭以崇垣,峥嵘轩峻的的坊式大门,让人看着便会陡然生出敬畏的心思来。 公府的屋脊上按照规制也可悬立走兽,梁栋绘有金彩花卉,各种厅堂的起架也要比侯府高耸不少。 其实按照陆之昀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和皇帝对他的亲厚,就算他在府里建一个亲王仪制的重檐歇山殿,旁人都不会说他逾矩逾制,只会说这全是陛下对他的爱重。 但是陆之昀并没有那么狂妄和不可一世,国公府虽然气派,却处处都没越过这座府邸应有的仪制去。 刘氏是认得公府里的最大的管事胡管事的,见引路的人是个面生的中年男子,不禁问了一嘴:“胡管事呢?他怎么没亲自来迎我们?” 这中年男子也是公府里的一个小管事,他对刘氏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回道:“回夫人,胡管事近来比较繁忙,就由小的来为夫人引路吧。” 刘氏神情微悻,心中又觉得沈沅不够尊重她。 她好歹是她的嫡出母亲,怎么能让一个小杂碎来为她引路,她不亲自来府门口迎她,她也不同沈沅计较了。 可沈沅好歹也得给她些体面,让府里的大管事来迎她吧。 沈渝紧了紧肩上的披风,心中也涌起了淡淡的涩意。 她知道沈沅嫁的好,却没成想她能嫁得这么好,她瞧着公府里的一应景象,甚至都觉得,眼下的一切华丽得都快赶上皇宫了。 镇国公府占地庞大,刘氏和沈渝走了多时,方才到抵了沈沅所住的院落。 可到了院子外,见迎她和沈渝的,竟是个陌生面孔的丫鬟,刘氏终于按耐不住,凛着声音问那丫鬟:“都到了院子外了,你们主母还不主动出来迎我。好,她怀着身子,我也不同她计较了。你家主母稍微懂点礼数,都该让她近侍的大丫鬟碧梧来亲自迎我,派你这个丫鬟来又是怎么回事?” 刘氏说罢,沈渝亦不约而同地同她对视了一下,暗暗地表达着对沈沅做法的不满。 因着沈沅平日很体恤和善待院子里的下人,治家亦很有方术,所以院子里的人都很向着自己的主子,也见不得外面的人说自己主子的坏话。 她们也都知道沈沅是从扬州过来的,同京师沈家人的关系并不好。 再者刘氏今日登府,也是空着手过来的,没带任何的礼物,这也印证了她并不是个会善待继女的嫡母。 故而亲迎刘氏的那个丫鬟正了正神色,语气还算恭敬地道:“碧梧jiejie是近侍主母的,主母既是还怀着身子,侯夫人您就别再有这些讲究了。” “你……” 刘氏满脸愠怒地伸出了食指,怒指了指这丫鬟的鼻尖。 幸而惠竹及时赶至,替那丫鬟解了围,亦还算尊敬客气地迎着刘氏进了漪蝶厅处。 惠竹不得不感慨一句,沈沅平日温柔和煦,很少会因为一时的情绪而失态。 可她的继母好说歹说也是个侯府主母,却没成想,她竟是个这般刻薄挑剔的人。 刘氏和沈渝落座后,丫鬟们也立即周到地呈上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和茶水。 沈沅一直在书房里处理着府中的庶务,她倒不是刻意地晾着刘氏和沈渝,只是这两个人比约定的时辰来早了,而清点账目的过程中最忌讳被人打断,她只得又让刘氏和沈渝在厅外等候了片刻。 等沈沅终于走到漪蝶厅的北厅时,便对着刘氏恭敬道:“母亲,我身子重了,就不同您行礼了。” 她能瞧出刘氏的面庞憔悴了不少。 约莫着,阿蘅那事带给她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