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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没了耐心,八成就能放她一马了。 这般想着,沈沅却觉,适才咽下的那口茶水,味道有些奇怪。 这茶一点都不甘甜,反倒是泛着股怪异的苦味。 她心中正起疑虑时,便听见了一道带着戏谑,且稍显年迈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姑娘,啧,这扬州第一美人,原来是有磨镜之癖的,倒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哐——” 沈沅心下大惊,手中持的茶盏也应声坠地。 她腾地站起了身,难以置信地问道:“英…英亲王?你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音刚落。 沈沅便觉,自己的双腿竟是有些发软,往后退着的步子也很是虚浮。 她白皙的螓首上也溢出了涔涔的冷汗。 英亲王狎浪地笑了笑后,随后便用那双稍显浑浊的眸子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沈沅,又感慨道:“想不到你穿男装,也是别有风情…反正你早晚都会成为我的女人,不如今夜便同我在扬州这个风月地,好好地快意一次吧!” 沈沅的心跳如擂鼓般狂跳。 她想要呐喊,想要尖叫着向外面的碧梧求救,可是那茶水的药力却渐渐起了效。 从她嘴里说出的,也只变成了虚弱又无力的轻喃:“碧…碧梧…救我……” 英亲王已经靠近了沈沅,亦细细凝睇着她那张绝色的芙蓉面。 夜还长着,他不差这一时。 再同这个美人儿说几句话,也还来得及。 沈沅艰难地往后退着步子,英亲王看向她时,眸中虽带着笑意,可那笑意既猥琐,又带着几分残忍。 沈沅的眼眶渐渐涌了泪。 这一哭起来,便添了几分纤柔和无助,也让她精致的眉眼陡增了几分柔弱的余味。 英亲王频频摇首,又连啧了数声。 沈沅的双腿愈发泛软,正当她以为自己难逃一劫时,身后的红木大门竟骤然倒塌。 “怦——”地一声,发出了极大的声响。 随即便见,江卓率着一众侍从冲了进来,沈沅能隐隐嗅到丝缕的血腥味儿,眼前所见的诸景也变得模糊起来。 只能听见,江卓厉声对身旁的侍从命道:“快把沈姑娘先带出去,这里留我们善后!” * 东关街,怡圃。 是夜扬州突起暴雨,却没有打雷的征兆。 江丰站在别馆内,见陆之昀原本正专心地书着公文,可自打这天上飘了几滴雨后,他便蹙起了眉宇。 陆之昀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好像是在忧虑着什么事。 从前他们的公爷可不这样。 可自上次从法华寺回府后,每逢下雨的日子,陆之昀都会是这副模样。 这让江丰颇感费解。 正此时,便听见门外传出了急切的笃笃之声。 陆之昀的面色不大好看,沉声问道;“什么事?” 江丰也猜测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来传讯的人这般莽撞。 却听门外,竟是传出了他兄长江卓的焦灼声音:“公爷不好了,沈姑娘…沈姑娘她出事了!” —— 雨势未见褪败。 因着焦急,陆之昀的乌靴踩在满是积水的地面时,还溅起了许多水花。 江卓已经将事情大抵同陆之昀讲了一遍,男人未发一言,面容却渐渐显露了几分阴鸷。 隔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江卓只听陆之昀冷声问道:“可有派人去寻解药?” 江卓摇首回道:“那英亲王的药都是寻人专门配的,同寻常的合欢散还不太一样…就算是将扬州的名医都寻来,一时也配不出来……” 可谓是,无药可解。 陆之昀站在伞下,亦垂首用指揉了揉眉心,似是在思虑着对策。 待他再度抬首时,便见一旁的侍从手中,竟是拿着沈沅无意间掉落的纶巾。 还有,她一直戴的那个银镯。 “轰隆隆——” 一道穿云裂帛的雷声登时响彻。 陆之昀冷厉的眸子却骤然变了颜色。 随即江卓便见,遇到任何事都处变不惊的陆之昀,竟是难能显露了几分慌乱。 他沉着眉目一把夺过了侍从手中的银镯,随即便在一众下属惊诧的眼神中,冒雨登上了沈沅在的那辆马车…… 第19章 霸占(红包) 雷声铮铮,不绝于耳。 不甚宽敞的马车内,沈沅柔顺如绸的乌发正呈着四散之状,将她纤瘦单薄的身子轻裹了大半。 她痛苦地用纤白的双手覆着脸,近乎绝望地哭泣着。 因为她扮了男装,所以便将那刻有金刚经的镯子藏在了衣襟中,谁料陆之昀的侍从救她时,那镯子便因着几人的疾奔,不知掉到了何处。 这雷声是愈来愈大,颇有震耳欲聋之势。 沈沅本就会在这时犯起极为严重的心疾,那镯子既是不在身侧,她躯体内的魂魄也在其内四下乱撞着,似是随时都会遁出体内,也正叫嚣似的要离开她,丝毫都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 沈沅的心中是愈发绝望。 正当她觉得今夜的自己就要死在这马车里时,这马车的车帷,竟是倏地被人掀了开来—— 随即,那些裹挟着雨水的寒风,亦陡然漾进了车厢之内,也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