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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开口说过话的萧持听到这句话,突然嗤笑一声,嗤笑夹杂着轻嘲,那轻嘲也不知是冲着谁去的,落地无声,偏偏像巨石一样砸在了姜肆心坎上,比她自己受伤难过时还要心疼。 “母后怎知朕这一次一定会放过他?” 萧持看着秦归玉,视线像是要将人逼得无所遁形,秦归玉不敢回头看,只是握着萧抉的拳头,大喊:“走啊!你真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吗?你斗不过他的!” 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萧抉,他忽然一个用力,将秦归玉推倒在地,双目圆睁,眼中迸发着惊涛海浪,震怒无比:“我为何斗不过他?你睁开眼好好看,现在是我把他困住了!除了霍岐还有谁能救他?他为了这个女人已经离开皇宫数日,文武百官不见他踪迹,现在整个京城早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下,他插翅难飞!如果我杀了他,这天下必定是我的!我只是生来体弱,又有何处比不上他?如今他才是我的手下败将,你为什么就不肯信我?” 秦归玉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无情推开,就像她到现在也不肯相信自己已经沦为他争权夺利的一枚弃子。 他用她来牵制萧持,本就没想让她活。 从踏进这个医馆的那一刻,她就在他的算盘里了。 秦归玉知道他的野心,所以一直害怕他们兄弟二人有一日会到一个你死我活的境地,她不知自己应该保谁,但萧抉给了她答案。 她没资格保谁,她也是权利更迭之下的弃子罢了。 就像当初的萧持,根本没有权利做选择。 “还不动手吗?”萧彻掏掏耳朵,有些不耐烦,“究竟有什么好吵的……” 萧抉看着秦归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听见萧彻的声音,理智渐渐回笼,他顺了一口气,又变成了那副淡笑不语的模样。 “二弟,把玉玺交出来吧。”他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看了一眼姜肆,又回过头,“这样我会让你们两个葬在一块,不然皇后这么漂亮,又懂医术,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姜肆听出他的画外音,感觉到一阵不适。 只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看到眼前扫过一阵风,视线中萧抉抚着胸倒飞出去,摔落在地,眨眼之间,他已经口吐鲜血,狼狈地支撑着身子看过来,自胸腔中发出一声冷笑:“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话音未落,齐地兵卫一致剑指萧持,只要他再上前一步,立刻就会见红。 那一脚是萧持踹的,他是行伍之人,又整日练武,这一脚可跟寻常人的一脚不一样,本来人就体弱,几乎又踹去了半条命,姜肆看着他,不由觉得心头一阵快意。 是自找的。 “你都做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朕不给你玉玺,又能怎样?”萧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也不见慌乱,萧抉只当他是故作镇定:“我也想要个名正言顺。” “名正言顺?”萧持脸上浮现一抹不可思议的表情,双眼幽深:“弑父,杀母,篡君,你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现在却要求个名正言顺。” “萧抉,你到底是聪明还是蠢?” 话毕,秦归玉却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萧持:“弑父,你说的弑父是什么意思?” 不待萧持开口,萧抉自己就说了。他轻笑一声,杵着地站起身,用手指蹭去嘴边的鲜血:“父王执意要将军权交给你,就是早就在心中定好了谁来定天下,只因为我生来体弱就放弃我,明明我才是大哥,不是吗?” “都是你欠我的!”他指着萧持道。 秦归玉从地上爬起来,拽着萧抉的衣服:“所以呢,你害死了你父亲?” 萧抉理所当然:“怎么了母后,你不是也很恨他吗,我只是替你做了你想做的事,当初父亲宠幸姬妾导致机密泄露,我们母子三人未能安全逃离京城,全是拜他所赐!后来得知那姬妾是赵王派来的jian细,父王甚至都要她诞下孩子再走,留她活了那么久,你不恨吗?” 秦归玉怔怔地放开萧抉,脸上满是泪痕:“那你也不该……不该……” “是你教会我的,大局之下没有亲情,要早做决断!” 萧抉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落在秦归玉头顶,她怎么也不会知道,自己当年的一个决定会造成今日的局面,一个被她放弃而至今日母子之情荡然无存,一个学会了她的绝情把亲情骨rou都当做爬上顶峰的踏脚石。 而她呢? 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秦归玉背对着萧持,自始至终不敢看他一眼。 她不知道萧持现在看向她的眼神会是什么样的?嘲讽,同情,还是看她的笑话? 她却不知,萧持并没有去看她,一眼也没有。 一个是不敢,恐惧,一个是漠不关心。 “你仔细听一听。”萧持忽然说。 他看着萧抉:“是不是有打斗声?” 萧抉有一瞬的茫然,周遭明明寂静无声。 他侧耳去听,却在安静之中真的听出一丝丝嘈杂来,由远及近,正在一点点扩散,变成冲杀而来的声响,彻底暴露在耳畔。 “这是什么?”他问,神情有些慌乱,侧过头去看千澜,“你带来的人?” 千澜皱眉:“属下没有带人。” “那是谁?” 没有回音,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近的声音,几乎就要到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