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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也是齐王殿下的人。” 萧持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确定跟霍岐没关系?” “确定。”千流莫名感觉到一阵压力,低头回道。 大殿突然陷入安静,千流不知陛下是什么意思,悬着心等陛下发话。 良久后,终于听到陛下开口。 “日后发现未央宫有任何异动,及时禀报,如果有人要接近她,不用阻拦。” “是!”千流高声应道,刚说完,却是一愣,他抬头,有些不确定,“不加阻拦?” 没听错吧?如果有人要接近姜娘子,难道要放任吗? 萧持黑眸暗藏危机,抬眼看了看他:“要朕再说一遍?” 千流背后一凉,急道:“属下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 北征在即,已经定好主帅,剩下就是兵部的事,早朝初定发兵在这月二十六日,距离那日还有九天。 因为早就对冀北有所防备,所以准备得也不算太过匆忙。 萧持一直在意记忆模糊的那晚到底发生何事,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他问过张尧,张尧只说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因为他早有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打扰,所以张尧也便没进去看。 往后几日姜肆也表现得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比以前待他更亲近了…… “陛下,我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 这日夜,萧持刚在含英殿用完晚膳,听见姜肆有次一问,神经立刻绷紧,像是等了许久的场面终于发生一样,他压着唇角,偏头看向她:“你想出宫?” 姜肆一怔,眼中茫然一闪而过,然后她收起神色,坐在萧持身旁,给他又盛了一碗莲子羹:“不是啊,陛下怎么会这么想?” 萧持眉心微皱:“难道你不想出宫。” 姜肆没说话,垂了垂眸。 空荡的大殿上飘来一声冷哼。 姜肆急忙抬头:“如果陛下同意,我当然也想,但是现在还是先治好陛下的病最为要紧。” 她说完,怕他不信,又重重点了点下巴:“是真的!” 萧持眉头一挑,眼中仍有审视:“那你想求朕什么?” 姜肆抿了抿唇,迟疑一瞬,认真道:“我想见阿回。” 萧持眉头拧紧,转过头手指攥紧:“有疏柳看着他,不会有事。” “我离开他那么久,他一定很担心我,阿回从小没有离开我这么久过……” “只是因为这样?”萧持打断她的话。 姜肆神情微顿。 她总觉得最近陛下有些不正常,好像就是从那日过后,总是用怀疑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对她的态度也再三确认。 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我只是想见见阿回。”姜肆轻叹一声。 萧持没说话,他将姜肆盛的那碗莲子羹喝了,一滴不剩,往常他饭量很小,但是在含英殿的这几日,姜肆给他面前放多少,他就吃多少。 喝完之后,他用手帕擦了嘴角,手往桌子上一放,他忽然开口:“后日,霍岐就要带兵北上了。” 姜肆在含英殿耳目闭塞,什么都不知道,闻声一顿,手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玉碗,玉碗歪倒在一旁,滚了几下,掉到桌子下面摔碎了。 “啪”地一声,很是响亮。 萧持低眸看了一眼,随即轻笑一声,偏过头看着她,唇角上扬的弧度有几分嘲讽:“在担心他?” 姜肆就知道今天说的话一定白说了。 “不是担心,只是有些惊讶。”姜肆轻出一口气,模样坦坦荡荡,“想不到你还肯重用他。” 也没想到自己再听到那个名字,心里会如此波澜不惊。 她别开眼看了看那个摔碎的碗。 真的只是不小心。 “如果他死在战场上,你会为他伤心吗?”萧持的语气轻飘飘的,他早已收回视线,垂眸看着身前的玉箸,是问话,也像威胁。 姜肆被他阴忖的语气惊得心头一颤,那种无情和冷血好像是浸在骨子里的,莫名有些心慌,她赶紧伸出手,覆在萧持手背上,欲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很难回答吗?”萧持手背上青筋浮现。 “如果他是战死的,将军死战,为国为民,马革裹尸,死得其所,我只会觉得可惜。如果是因我而死,我会觉得失望。” 萧持手指一蜷。 姜肆忽然站起身,长身立于萧持眼前,遮挡了身后的光,她低着头,注视着他的眼,手指轻抬,有些迟疑地伸出手去,然后动作慢慢加快,覆在他脸上。 猝不及防地,她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蜻蜓点水般,触之即离。 抬起身时,她将手背在身后,在眼前人微微错愕的目光下,脸颊染上红晕。 “这算回答吗?” 萧持眸光怔忪,眉头还在紧紧皱着,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做,眼中还有些不敢置信。 姜肆看到那双眼心口一窒,她再次弯下身,这次没有吻他,而是抱住他肩膀,紧紧拽着他的衣袍,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圈忽然就红了。 她埋在他肩头,声音有些沙哑:“陛下,你要试着相信我,我说不会丢下你,就一定不会丢下你,。” 无声。 只是觉得呼吸渐轻。 良久后,听到他逐渐释放的呼吸,感觉到他逐渐放松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