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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归玉皱了皱眉:“你是什么意思?” 姜肆弯了弯身:“是什么意思,我还是不点破为好,太后娘娘尽可以再去请些名医来,齐王殿下这病,我看不了。” 秦归玉虽没明白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但看姜肆直言拒绝不留情面,顿时又生怒火,萧抉却将她挡住,劝道:“母后,这件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是我们未讲礼数,将她‘请’了过来,姜医女自然不愿,就让她走吧。” “那怎么行!”秦归玉下意识道。 “母后,这世上身怀绝技之人多少性子都有着古怪,但他们是恃才傲物,有本事才会这样,”萧抉附在秦归玉耳朵边,轻声道,“阿娘,就算为了我,您也不要为难这些医者行吗?” 萧抉一喊“阿娘”,秦归玉心就软了,听他说完最后一句话,顿时也明白过来姜肆方才是什么意思,她心头仍有火,对这个姜肆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可她又把萧抉的话听进去了,担心这个姜肆真能妙手回春,而她将她得罪狠了,抉儿的病又会一拖再拖。 她听说,这个姜娘子的师父是名冠天下的游为仙?其实她还真不能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随意把姜肆杀了。 得罪姜肆可以,得罪皇帝也可以,得罪游为仙她不能。 当年持儿伤成那样游为仙都能给他救回来,只要她不与之交恶,游为仙就是抉儿的一道救命符啊! 秦归玉想了很多,越来越觉得不能再跟姜肆僵持下去,她决定退一步,脸上出现一丝笑意,对姜肆道:“既然姜医女今日不方便,那就改日再看,哀家只是爱子心切,太着急了,姜医女不要过心。” 爱子心切,之前怎么不见你爱子心切?难道陛下是你路边捡来的孩子吗? 那她爹捡了她也没有对她不好啊! 姜肆听着太后服软的话并没有觉得解气,反而更加气愤,对这个儿子那般体贴关心,对陛下就冷言冷语,也不看看都把陛下逼成什么样了? 有些事就是越想越气,姜肆也不客套,便道:“那民女就告辞了。” 说完,她拍了拍裙摆转身便走,踏出殿门的一瞬间,秦归玉的笑脸消失:“什么态度!” “母后,姜医女是二弟的人,有二弟在背后撑腰,您别为了我再跟二弟生出嫌隙。”萧抉袖口掩着唇角咳了咳。 旁边一直站着的陈芊月此时也凑上前来:“是啊娘娘,我见这姜娘子模样生得是真俊,陛下定然是喜欢的,陛下还肯为她在太医院专门开辟出一座院子,可见是放在心上了,太后才跟陛下修好关系,这时候还是别惹陛下生气了。” 陈芊月说完,秦归玉脸色没有缓和,反而更加震怒了:“你什么意思?是说持儿喜欢这个妇人?” 陈芊月愣了一下,赶紧低下头:“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最近确有传言……” “他是疯了不成!这女子嫁过人了,还是当朝的将军,他难道不知道?”秦归玉在宫中深居简出,且她对萧持的事不怎么过问,更不会在意一个医女,因此这传言还未到她耳朵里,此时一听陈芊月如此说,震怒不喜。 涉及到陛下了,陈芊月自然不敢再说什么。 萧抉道:“二弟做什么有他的想法,母后,您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秦归玉怒气不消:“哀家怎么就不能管?他再怎样也是我的孩子,我是他母后,堂堂一国之君,跟一个臣下之妻不清不楚,传出去成何体统!” “绝不能让这个妇人再进宫!” 秦归玉自顾自地说了一句,萧抉暗暗皱了皱眉,便陈芊月那边瞥了一眼,没再说话。 姜肆出了寿宁宫,凭借记忆往宫外走,来时是陈芊月引路,现在变作她一人,宫中道路又实在蜿蜒曲折,她不知走了多少弯路,竟然在御花园中迷路了。 萧持占领皇宫之后,许多前朝宫人都遣散了,因此一路上并不能碰到几个人,姜肆连问路的机会都没有,找到一个小亭子坐下歇脚,姜肆锤着小腿,看到不远处有个高高的假山,心里想着或许可以爬到上面去看路,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声。 姜肆一回头,就见一排排银杏树后面匆匆行来一道人影,银杏叶掉下一片,正好落在他脚边,他踩着树叶过来,看清她的模样之后,匆忙的脚步渐渐缓了下来。 姜肆从石凳上坐起来,给来人行了一礼,好奇地看着他:“陛下怎会在这里?” 萧持看到她眼睛里有雾气,鼻尖微微发红,冰天雪地的,她一个人在这里坐着,穿着又这么单薄,几乎是一瞬间,他眼中闪过冷色。 “朕,赏花。”萧持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荒唐,朝后看了一眼,张尧心领神会地递上来一件披风,狐领的,一看就很暖和。 他伸出手臂,绕过她头顶想要给她穿上,姜肆却吓了一跳,他身后还有那么多人,这么亲密的举动若是又传出去,对她更不好。 萧持一看她抵触,便收回手,把披风递给她:“你自己穿。” 不知为什么,姜肆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快来,可是又没到生气的程度,更像是克制,她心里莫名一暖,鬼使神差地接过了披风,披在自己身上。 “下次再有无关之人传召你,你可以不去。”萧持道。 姜肆一怔,抬头看他:“太后懿旨也可以忤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