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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算太严重的病,只要不影响日常与公务,不让别人发现这个秘密,于陛下来说就没有大碍。” 萧持忽然向前一步:“可你发现了这个秘密,打算让朕怎么处置?” 姜肆仓惶抬头,掩饰着心中慌乱,刻意弯了弯唇角:“我是医者,不会出去乱说,我一定会替陛下保守这个秘密。” “朕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看到越来越近的人,姜肆往后退了半步,心里思忖着该说什么应付他,忽然看到萧持脚步一顿,他骤然停住身形,眉目紧闭,手中的花瓶也掉到地上,“啪”地一声,摔了个四分五裂。 “陛下?”姜肆见他摇摇欲坠,下意识上前要扶住他,萧持却在她触碰他之前就回过神来。 他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你都知道了?” 姜肆看着前后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人,神色由惊诧渐渐转变为惊喜,她开心地上前一步,急问:“陛下回来了?” 萧持眼皮一挑,良久后点了点头。 姜肆瞬间松了一口气,眼中覆上一层氤氲雾霭,是紧张过后的放松导致的喜极而泣,她蹭了蹭眼角,道:“陛下这个病,得治啊。” 若不是她见识过一样病情的病人,若不是她亲眼见过陛下的分裂,她一定会觉得陛下是故意整她。 萧持声音毫无起伏,却有一丝揶揄:“你方才对他不是这么说的。” “陛下,恕我欺君,实在是迫不得已。” 姜肆说完,又上前一步,认真地看着萧持:“我以前有接触过这样的病人,他们无不是受了大的刺激,心中有道难以逾越的坎,早晚有一日会疯癫,此事不可小觑,还望陛下重视起来。” “朕如果不愿呢?” 姜肆微微一怔,而后眸色更加坚定:“您既然攻下卉州,坐收山河,担万民之生,必要担万民之责,此病情绪不定,相信陛下自己心中自有论断,民女为医,庸医害人,害的是自己手中的病人,陛下为君,昏君害人,害的是天下万民,这其中的差距,相信不用民女提醒,陛下也心知肚明。” 萧持幽幽地看着她,逼仄的视线让她背后生出冷汗,她知道这话说得太自大,以下犯上,可她还是想说。 半晌之后,萧持忽而轻笑一声,转身走了回去:“你说,要怎么医治。” 姜肆面露喜色,赶紧跟上前去:“欲治此疾需知症结所在,陛下心有心结,或许解开那道心结,陛下便不治而愈了。” 姜肆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认真起来,问道:“陛下头疾是何时开始犯的?在此症出来之前还是之后?时间相距近吗?” 萧持顿住脚步,偏头看她:“怎么?” 姜肆眼中更加坚定:“或许这两种症状的病因都是一个!” 萧持回过头,背对她道:“你回去吧。” 姜肆一怔,明显感觉到陛下藏着深深的抵触,他对此事避而不谈,不愿意跟她袒露自己的内心,姜肆虽然有些失望,可是也能理解,毕竟是揭人伤疤的事,她只是一个外人,他又凭什么相信她呢? 就在这时,千流有事通秉,大跨步走了进来,陛下似乎有意避开她,姜肆便不再逗留,转身退了出去。 再出宫显然也不可能了,她跟着宫人去了太医院,在上次落榻的地方休息了一夜。 第二日醒来,姜肆听文琮说昨夜深夜,正宁宫杀了许多宫城侍卫,为了给齐王一个交代,那些侍卫尸体全摆到了碧宸殿未有烧毁的偏殿,据说把齐王吓得更加卧病不起。 太后听说之后闹着要节食,让陛下亲自到碧宸殿给他兄长道歉。 姜肆经历了养心殿一事,从头旁观到尾,知道陛下此举根本不是给齐王一个交代,而是给他一个忠告,这个方法未免有些太过残暴血腥,久而久之,对陛下的声誉影响会越来越不好。 或许是她离开后,黑心的那个陛下又出来了? 正在她担忧时,太医院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女子,穿着粉嫩的织锦华裙,做工精致,浓妆淡抹,妍姿艳质,踏进太医院门槛时高抬着下巴,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身后簇拥了几个宫人,颇有众星捧月之势。 姜肆就在院中玉兰树下坐着,不起身见礼也不合适,文琮怼了一下她的手肘,低声道:“这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是陈家女,陈家依附于秦家,就把族中模样长相最好的女儿送到太后身边服侍,至于用意嘛,相信不用我提醒你了。” 姜肆斜着眼睛看了看他:“文师兄看起来清高孤僻,想不到连这样的事也门清。” “谁是姜医女?” 姜肆正跟文琮你怼我怼你的时候,偏头突然提到了她的名字。 姜肆抬头,太医院的太医也纷纷看向她,作为一个编外人员天天在皇帝身前号脉,太医们想不认识她也难,那些人里有不服气的,有羡慕嫉妒的,也有漠不关心的,此时都像等着看好戏一般看着姜肆。 “民女在。”姜肆应声,从一群太医中行到前面。 她低着头,看不清模样,陈芊月细细打量着她的体态,闻声不禁轻笑:“你就是深得陛下爱重的姜医女?” 姜肆微微皱眉,怎么听着这话阴阳怪气的。 “是。” 陈芊月抬了抬下巴,眼中轻蔑不加掩饰,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太后懿旨,请姜医女随我走一趟,齐王殿下病重劳烦医女看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