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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将目光移到霍岐的脸上:“还是你们已经认定了她现在这样是跟我有关系, 觉得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致使她小产?” 霍岐被她反问架到高处,脸上闪过急躁, 任何事情都是猜测,他不想别人这样认为, 也不想将此事闹大, 便压低声音喝道:“我没有那么说!” “可你却这么做了。”姜肆忽然抬高一节声音,将霍岐所有的气势都震退, 她眸光溢着光彩,却是被压抑到极致、憋屈到极致的怒火和嘲弄。 “别人都看到是我独自同她出去, 没多久你就抱着血流不止的她回来,还不让我靠近,明眼人都会猜到发生了什么,你就算将人都遣散了又有什么用, 你难道想不到出去之后他们会怎么说我?”姜肆一声声质问压在霍岐头顶,不高不低的声音慢慢从她口中说出,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态势,毫不留情。 这话不仅仅是给霍岐说的,厅堂外还没离开的宾客都听到了,跟霍岐一道来的那些世家子弟也听到了。 漠不关心者不愿掺和进这样的事情中,早就转身自行离开,安耐不住好奇心的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还没有离去,留下的都是好事者,也只有好事者最喜欢嚼舌根传闲话。 将军府缺少一个能震住场面的长辈,一遇到事就乱了,偏偏府上的男主人霍岐本人就是个软耳根好拿捏的主,姜肆没两句话又让他左右摇摆起来,场面一时间有些僵持不下。 “让她过来。” 就在这时,王谙突然发话了。 王谙是王语缨的亲哥哥,他都开口了,霍岐也不好再拦。 王谡听着,闭着眼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跟谁发的火,震了震袖子,给姜肆让出一条路。 姜肆拿着针袋走过去,王谙对她点点头:“有劳你了。” 王谙的语气无疑是客气和信任的,让暗中看热闹的看客不禁更加好奇。 如果真的是这个姜医女把人弄成这样,王谙又怎会放心她过去?还是说此事根本就是个误会? 王语缨听见大哥的声音,艰难地睁开眼睛,看见姜肆走过来,眼中闪过恐慌,作势要起身,惊恐地伸出手,喊着霍岐的名字:“道衍……道衍……” 霍岐赶紧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将她按回到床上,看了姜肆一眼,轻声安抚她:“放心,大夫很快就来了,会没事的,先让肆肆看看,她怎么说也是医女。” “道衍……”王语缨还是不能放心。 姜肆横叉一嘴打断她的话。 “你如果想死,这里没人会拦着你,但这里只有我想让你活,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姜肆睥睨地看着王语缨,眼神像是在看可悲又可怜的跳梁小丑一般。 “马齿觅有散血消肿之效,孕妇服之可致滑胎,你以为控制用量就不会伤害到腹中孩子,可你不知自己近日思虑成疾,血虚亏空,已经不住这样烈性的药效。少量出血还可以保住孩子一命,一旦耽搁久了,待血崩之时,连你自己都会没命。” 姜肆声音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怔,王语缨的眼神中更是瞬间闪过惊惶,在她提到马齿觅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了。 紧接着,更强烈的剧痛涌入小腹,她疼得弓起身子,忽然感觉到下面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神色骤变,姜肆见状,将针袋铺于床间,握住王语缨的肩膀顺次向下,在两处xue道上分别下了一针,另一边也如法炮制,动作之快,让人应接不暇。 姜肆一边施针,一边厉声道:“让无关人等先出去。” 除了王家人,男客本就不在里间,姜肆说完,王谡走过来要说什么,王谙将他拦住,和霍岐一起退到了屏风后。 王语缨还清醒着,只是身上两度疼痛让她说不出话来,姜肆手上动作精准又快速,余光瞥到她脸色,轻笑一声,道:“你本来什么都不用做,霍岐心软,就算事情败露了,他也不忍心伤你,何必做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呢?” 王语缨知道屏风后面还有好几双耳朵,忍着痛意,美眸含怒瞪着她:“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王语缨看着她身下淌出的殷红血迹,眸光黯了黯,再开口时语气里已没有温度:“我只想到你会拿孩子做文章,却没想到你下手竟然会这么狠。” 王语缨眼睛渐渐红了,愤恨地看着她:“我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吗?” 马齿觅的确是她控制用量服下的,连太医都说那点儿药量不会有问题,她知道姜肆早就防备她,寻常的手段根本无法让人信服,不付出一些代价是没有用的。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付出的代价竟然这样大! “我说了,我不善妇人之症。” 姜肆话音刚落,雁大夫姗姗来迟,他闻讯赶来连气都没顺,将药箱递给药童便开始搭脉,姜肆退后一步,跟雁大夫说明了王语缨的情况,转身走了出去。 外厅,几人正焦急等待着,姜肆出来,用湿帕子擦着手,见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到她身上,全当没看见,含着笑朝霍岐望过去:“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霍岐面露懊悔之色,上前一步,“肆肆……”但看对面冷若寒霜,道歉的话又咽了回去,“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肆冷笑一声:“你刚才可问过这句话?” “我一时情急——”霍岐想要解释,却明白解释也是徒劳,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不对,没弄清楚事情缘由就这样认定阿缨是她所害,谁看了那样一双绝情的眼都会觉得委屈和愤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