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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岐挑帘离开,快步往红鸢居方向走,闻杏也急忙跟上,穿过几道回廊,很快到了红鸢居,霍岐长驱直入,下人们躬身行礼,他也不理,直接推开了门。 姜肆正跟阿回说话,忽然听见门声响动,扭头一看,就见到霍岐大步流星进来,面沉着,仿佛发生了什么大事。 霍岐进门便对疏柳和后面追进来的闻杏道:“你们先出去。” “带小少爷一起出去。” 霍岐是命令的语气,阿回眉头一紧,姜肆也觉得来者不善,她没理霍岐,低声跟阿回说:“听你父亲的,先出去,回头我跟你说,恩?” 阿回沉默片刻,点点头,自己爬下炕,够到地之后走到疏柳跟前,让她牵着自己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霍岐然后离开了。 门一关,霍岐先开了口:“你什么意思?” 姜肆坐在炕头,将她的脸也烧得热乎乎的,她闻言想笑,偏头看过去,眼里温情都没了,只剩下冷意:“你怒气冲冲闯进来,我还没问你是什么意思,你倒来问我了?” 霍岐向前一步:“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你让闻杏把东西送到翠馨居,又让她传那些话,是诚心想让我难堪吗?” 姜肆眉心一跳,从炕沿旁起身,一阵阵热气往头顶上冲,但她压着火,深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要跟你和离,我不做将军夫人,我要跟阿回离开这里,所以掌家还是中馈,跟我都没关系,你懂了吗?” 霍岐眉头紧蹙,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他走过去,按住姜肆的肩,轻轻晃了晃:“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我,不要说这些气话,到头来什么用都没有,只会让人的耐心都消磨光!”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抬高许多,姜肆觉得自己耳边在嗡嗡响,充斥着各种不耐烦和狂躁,霍岐是个要脸的人,她知道,但是她没想到他越是当了将军,骨子里难言的自卑感就越是强烈。 他是舍不得她吗? 或许也不是,就是觉得一个孤苦无依举目无亲的人竟敢对他的施舍不屑一顾,让他觉得颜面尽失罢了。 曾经那么温柔善良的大哥,大方又豁达,笑起来意气风发,即便跟她挤在破烂的茅草屋里,心胸宽广可纳天地。 姜肆心头泛起丝丝缕缕的酸涩,有些遗憾,她挣开霍岐的手,抬起眼看他:“我不需要什么荣华富贵,我要的不过就是跟你和阿回,一家三口过安稳日子就行了,但你现在已经另娶,再也不是我的大哥了,就别揪着过去的日子不放,爽快一些,放我走吧,行吗?” 霍岐攥住她手腕,压低声音喝问:“难道只有我休了她,你才肯原谅我?” 看到姜肆漠然的目光,他的眼睛也渐渐染上一层红色:“我在战场上拼杀,九死一生,没有她,我活不到再见你的时候!” 姜肆手腕被攥得生疼,她听出霍岐话音里的咬牙切齿,听出他内心的纠结和懊悔,更听出他决绝而坚定的答复,姜肆忽然冷笑一声。 “我倒宁愿你死了。”那声嗤笑带着强烈的讽刺。 脑中炸开一道光,霍岐猝然放手,神色错愕地看着她,踉跄后退一步。 泪滴滚落,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宁愿我死?” 姜肆看着他,毫无退缩之意:“是,我宁愿你死在战场上,无愧于天地,我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样。” 她说得无情,这本就是诛心之言,霍岐不住地摇头,他没想到自己的命在她口中会这样一文不值。 “肆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他看着她,那种陌生的眼神又回来了,好像是她变了,一切都是她的错,他语气里满是失望,对她的态度失望,对她的爱也失望。 姜肆被那双失望的双眼勾起了心头蹿升的怒火,她向前一步,扬眸质问他:“你一直说你以为我死了,我问你,这五年,你可有认真地找过我?你知道我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知道清水县令的儿子差点害死我们母子吗?” “不,你不在意,你甚至也没去查,没去问,连我难产的消息你都是从我口中得知的,你是害怕吗?害怕知道我过得有多苦,害怕你知道之后觉得心里愧疚,更对不起我?避而不谈,你就可以左拥右抱毫无心理负担了对吗?” “霍岐,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孩子我抚养长大,不知你生死,我替你守节,没有再嫁,我姜肆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现在我只叹我太傻了,你根本就不值得!” 霍岐听她说完这些话,原本失望的神色有了几分动摇,或许是被戳中了内心极度隐秘的阴暗,他有些躲闪,姜肆说得有一点没错,他没有在接回姜肆之后刻意探查她这五年来发生的事。 “你说清水县令的儿子?他怎么了?”霍岐眼带疑惑,突然问道。 姜肆一颤,捕捉到他眼中的情绪:“难道清水宋家,真的跟王家有关系?” 不然他怎会在那么多句话中独独就抓住了这句! “你先说他怎么了!” “他差点摔死你的孩子,逼我做他的妾!” 霍岐一把抓住她双臂:“你做了?” 姜肆再也忍不住,扬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这一声巴掌响声脆,她半分力都没留,满心的怒火都化为手中的掌劲,霍岐被打地头偏向一旁,眼中已经满是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