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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细声嘱咐着,满眼都是孩子,微弱的油灯闪着光,人影轻晃,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投在墙上,温馨和谐。 床上那人眼睛片刻不离地凝在二人身上,久而不语。 咣啷! 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暴力踹开。 屋中人俱是一惊,姜肆骤然转头,就看到门外站着一个摇扇的锦衣公子。 宋成玉眉眼轻佻举止轻浮,高抬着下巴看着里面,一身雍容华贵都掩盖不住的庸俗低劣之气。 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带来的奴仆瞬间将门口堵得水泄不通。 姜肆脸色一变,来得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逼良为娼的县令之子! “姜娘子当年走了也没留句话,叫本公子好找啊,一别三秋,你可还记得我?” 姜肆随手摸了一个碗丢过去:“你又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滚出去!” “姜娘子,这么见外做什么,你忘了?你已经是本公子的姨娘了。”宋成玉轻松接过碗扔到一边,笑意盈盈地向前走。 刚走出一步,就看到房里还有另一个人。 见床上莫名奇妙多出一个男人,宋成玉嘴脸变得更加恶心,他啐了一口痰,恶狠狠地看着姜肆:“呦,原来还藏了个男人啊?” “你口口声声说要给霍岐守节,就是这么守节的?既然这么耐不住寂寞,还不肯从了我,我看你就是当了——” “你闭嘴!”姜肆忽然大吼一声,将他的话打断,平日里温柔和顺盈满笑意的一双眼,此时水雾缭绕,红得发狠。 “我不是守节!霍岐还没死!他只是去打仗了,还会回来的,你给我滚,滚出去!”说着,将手里一切可用的东西往过丢。 阿回有些吓到了,拽着姜肆的衣角扯了扯,姜肆回过神来,立马抱起阿回向后撤,躲到桌子后面。 宋成玉显然被砸得有些不耐烦,不想再浪费时间,一声令下,命人拿住姜肆。 姜肆向后退,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她紧紧抱着阿回,将心一横,冷冰冰地看着宋成玉:“你不是想要我跟你回去吗?可以,但你要放过我的孩子。” 宋成玉唇角一扬:“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本公子讨价还价?” 姜肆单手抱着阿回,一只手在背后摸索,宋成玉早看到她的动作了,却只是笑眯眯地作壁上观。 他道:“你乖乖跟我回去,做我宋成玉的妾,也不算辱没你,非要抵抗的话,恐怕你们两个今日都活不成。” 宋成玉话音刚落,姜肆忽然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脖子上,阿回瞪大了眼睛,双眼泛红,喊了一声“娘”。 姜肆却不看他,而是看着宋成玉:“你若再逼我,我就死在这里,这里有人看着,堂堂县令府的公子强抢民女闹出人命,就算是县令大人也很难收场吧?” 宋成玉面色微变,看了床上男人一眼。 姜肆心里有愧疚,她是故意这么说,想把那人跟她拉到同一条船上来。 闹出这么大动静,那人都无动于衷,姜肆就知道他绝非善类,他根本不怕宋成玉。 宋成玉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一声,再抬眸时眼中满是不屑的嘲笑:“既然你这么着急见阎王,我非得成全你了,杀两个也是杀,多一个又怎样?” 宋成玉冰冷的语气斩断了姜肆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三年前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可以不顾自己安危,可她还有阿回,阿回才这么大,他还没见过他爹呢! 宋成玉大手一挥,其他人立刻上前堵住姜肆退路,同她拉扯起来,姜肆一个人还抱了个孩子,根本无力抵抗。 阿回到底是个孩子,一看他阿娘被坏人抓住就大声哭了起来,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是最搅和清净的,宋成玉也不管,任由孩子放肆地哭。 有人终于被这哭声弄得不耐烦了,他按了按眉心。 “住手。” 3. 第三章 “夫人情况不是很好。”…… 将军府后院翠馨居灯火通明。 院中清池荡着冷冷月光,门大开大敞着,轻风穿过弄堂,身穿浅耦色锦缎罗裙的女子躺在贵妃椅上,手指染着丹蔻,拈了颗葡萄往嘴里送。 她手里握着一本古朴泛黄的书卷,虽举止散漫,却有一种雍容淑婉的气度。 “清水县那边有消息吗?” 秋月打着驱蚊扇,想了想,回道:“表少爷上月传信来,一直说的都是人没找到……夫人怎么又开始关心起那边的事儿了?” 王语缨翻过一页,声音淡淡的:“昨日闲谈时,大哥说漏了嘴,将军不久前奉皇命,派卫峰和韩北野去齐地,暗探齐王萧抉嫡系,颍川织造贪腐一事,此时怕是在回程了。” 秋月不解:“夫人以前从不关心将军的公务。” “我不是关心他在外做了什么,卫峰和韩北野此去颍川,回来时会经过清水县,依他的性子,肯定嘱咐了二人去打探那个女人的下落,三年了,他一直不肯相信她死了。” “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呢?”秋月不以为然,“小姐是显国公嫡女,国公爷刚任六部尚书,在朝又掌实权,这都不算,将军是个重情义的人,万无可能为了一介农妇委屈了小姐。” “你说错了。” 王语缨扔下书,抚着肩膀坐起来,满含深意地瞥她一眼:“就是因为他重情义,我才不能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