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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慈心心知这不过是刘行止的托词,他是怕失去萧家在朝堂上的助力罢了。她张了张口,终是没说出什么,只怪刘念命苦,命里该当有此一劫。 “还有一条路……”刘行止缓缓开口。 “什么?”徐慈心眼睛一亮,抬头看向他。 “让阿念进宫。” 刘行止沉吟一声,道:“左右,陛下是要刘氏女入宫的。” * 云羡这些日子都是在铺子里度过的。她将自己锁在二楼,细细的修复那幅画,她是考古专业出身,对于文物修复虽略懂一些,可到底与文物修复专业还隔着一层,她只能凭着从前在博物馆实习时的经验慢慢摸索。还好她天赋异禀,总算摸到了些门道。 可当日所说的十日之约,到底还是有些草率了。 云羡来不及感慨,只对着阳光,小心翼翼的调着颜色。这副画通体都是青绿色,可细细看来,却又绿的各不相同,凡山川、流水、亭台都是用这些颜色画就,却并不觉得模糊,反倒清晰至极。 她一边磨着颜料,一边感慨着此画笔触之细腻,能用这样刚正的笔法将山水的灵气与烟波之浩渺呈现于人前,没有数十年的功力绝不可成。 若非这画损毁严重,她是决计不敢去动笔的。 刘君泽趴在旁边,幽幽转醒,他揉了揉眼睛,道:“jiejie,你没睡呀?” 云羡笑笑,道:“午间阳光正好,趁着这时候调出来的颜色才正。你若是累了便多睡睡,不碍事的。” 刘君泽点点头,将枕在胳膊下的账本拎出来,翻开看着,道:“我陪你。” 云羡瞥了他一眼,道:“这账可看清楚了?” “不难。”刘君泽咧嘴一笑,道:“jiejie修复这画,才是真本事。” 云羡笑着摇摇头,道:“若要开店,你能看得懂账本也就够了。店里都是些老人,虽不能把这店经营的如何红火,总不至于有大差错的。” 刘君泽猛地抬起头来,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不安的看着她,嗫嚅道:“jiejie……” 云羡放下手中的石青,温柔的望着他,道:“君泽,也许很快,我就要离开了。我走之前,会想办法把这家店盘下来,这样你就可以脱离刘家,好好的生活了。” 她的眼中划过一丝不舍,很轻的摸了摸他的头,道:“将来有一天,若是有缘分,也许我们还是可以再见的。” 刘君泽攥紧了账本的一角,死死的咬着嘴唇。 他知道,云羡在丞相府的处境艰难。 因为刘念的事,徐慈心恨毒了她,连早膳都不许她与他们一起用,吃穿用度虽不算缺,可也完全不能和过去相比了。 现在因着未曾选秀,他们明面上总不敢对云羡做什么,可若云羡没有中选,到时云羡连婚嫁都拿捏在徐慈心手上,还不知要受多少苦楚。 他好恨,恨刘家人,更恨他自己,若是他足够强大,也许云羡就不必走到这一步…… 刘君泽想着,眼眸一寸寸的暗下去,小小的眉心紧紧皱着,像是载着说不完的忧愁。 “喂!”云羡轻轻弹了弹他的脑门,笑着道:“小小年纪,哪里来的那么多离愁别绪呢?你要好好的长大,喜欢读书就去读书,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必在意别离,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明白么?” 刘君泽不懂她的话,他虽然早慧,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在他心里,云羡就是他最重要的人,他舍不得她走。 他努力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印在自己脑海里似的,许久,他才终于开口,道:“jiejie,我明白……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你。” 云羡叹了口气,将他揽怀中,深深道:“我也舍不得你啊。” 可是没办法,再不走,就要选秀了。她不能入宫,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勇气,去面对那结局。 哪怕这代价,是她不得不离开,哪怕这代价,是她再也回不了现实世界。 “云羡!” 云羡一怔,缓缓松开刘君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徐思温急匆匆的从楼梯上爬了上来,他面色铁青,在见到云羡的那一瞬间,才微微的舒了口气,道:“总算找到你了。” 云羡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紧张,她的心也跟着剧烈的跳动起来,她站起身,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思温看着她,似是有许多话,可他只是抿了抿唇,道:“你跟我来。” * 丞相府门前已聚集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路堵了个水泄不通,马车根本挤不进去。 徐思温与云羡、刘君泽下了马车,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勉强挤到人群之中。徐思温既要护着云羡,又要护着刘君泽,饶是他本事再大,也敌不过看热闹的百姓,他们摩肩接踵,各个都伸长了脖子往里探着,生怕错过了什么似的。 云羡几乎可以看见他们体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正如火焰一般,将人们的理智全部吞噬——那是连魔法都无法打败的魔法。 很快,徐思温的衣裳便被挤得皱在了一起,头上的玉冠也歪了下去。云羡也没好到哪里去,她的脚不知被人踩了多少下,裙裾也蹭脏了。 三人找了处还算僻静的角落,终于能够停下脚来,喘息片刻。 云羡擦了擦汗,又帮着徐思温把玉冠扶正,方看向那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