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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蘅听着宝莘这话,笑着轻轻放下车帘。其实上一世,她并不怎么关心太子哥哥选妃的事情的,毕竟,谁都知道,太子哥哥迟早被废,选妃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可今日,裴蘅却颇有些看好戏的心情。 慈宁宫里,薛太后一早就在等着宝贝外孙女了。 裴蘅自幼养在她身边,何曾分离过这么长时日,这些日子,薛太后也是强忍着,才没急急召了外孙女往慈宁宫来。 可即便如此,那日璟王府发生的事情,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不由的,薛太后对孟玥和裴仪,心中是愈发不喜了。 一旁,秦太妃看薛太后眉头微蹙,低声宽慰她道:“太后娘娘,那裴家三姑娘既被侯爷罚跪祠堂,裴家老夫人也没拦着,可见裴家老夫人也不是糊涂的。” 秦太妃这话算是说到薛太后心坎儿上了,说实话,这些日子勇毅侯府的一举一动,也鲜少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她原也担心裴家老夫人以孝道给蘅儿委屈受,可结果,每次蘅儿都能给化险为夷,这倒是让薛太后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这宝贝外孙女了。 她一方面因着外孙女的聪慧而感到欣慰,可另一方面,却又觉得她自幼宠在手心的外孙女竟然有朝一日要这样费心神,这欣慰便渐渐变了味道了。 裴蘅进来时,便见外祖母神色凝重的样子,她眼睛一红,便扑在了外祖母怀里。 薛太后一身明黄色如意纹褙子,眼睛也微微泛红,一把便搂住了外孙女,“我的蘅儿,来,让外祖母看看,你瘦了没有?” 裴蘅缓缓抬头,撒娇道:“蘅儿怎么会瘦了呢?外祖母没瞧见,蘅儿这双下巴都快出来了。” 这孩子气的的话,听的众人哈哈都笑了起来。 薛太后也是笑的眼泪差点儿就出来了。 正在这时,有宫女缓步进来回禀:“回禀娘娘,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长公主殿下过来了。” 太子选妃,依着惯例是设在太和殿,保和殿,或者坤宁宫后花园的。 可隆庆帝却说太后娘娘年岁老了,不宜折腾,一道口谕便设在了这慈宁宫后花园。 对此,孟贵妃心里不知有多酸涩了,这祖宗的惯例,皇上竟然随便找了理由便推翻了。 这根本就是故意抬举太子。 而沈皇后,依旧是一副恭顺安分的样子,孟贵妃看她这般,心中的怒气到底是消散了一些,就这沈氏闷葫芦一般的性子,难道还会是她的对手不成? 也因着这样的倨傲,方才往慈宁宫来的路上,孟贵妃根本就没把沈皇后放在眼中,这若不是近来自己不得不收敛一些,她贵妃的轿撵早就走在沈皇后的凤撵之前了。 薛太后倒没想过三人会一起过来,尤其看着长宁长公主,薛太后便不由暗暗叹息一声。 裴蘅看外祖母这般神色,如何能不知道,外祖母这怕是早已经知道了璟王府里孟玥落水的事情了。 她敛了敛神,乖巧的上前,给沈皇后,孟贵妃,长宁长公主行了礼。 只她这声母亲,却是让长宁长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 几乎想都没想,瞪着裴蘅就道:“这母亲二字,我可担不起。如今这阖宫内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从那柳氏肚子里出来的呢。” 说完,长宁长公主仍不解气,又阴阳怪气道:“你既带了那裴仪往璟王府去,这会儿又何须这样在我面前装乖巧!” 长宁长公主这话可以说是丝毫都不客气,若是上一世的裴蘅,怕早就羞的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可她,却再不会那样了。 只见她瞬间红了眼睛,似乎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强撑着让眼泪不要落下来。 这副样子落在薛太后眼中,薛太后如何能忍,直接就拍桌子道:“蘅丫头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就敢这样给她委屈受?” 今日这样的大日子,薛太后这样气恼,可不是件小事。 这众目睽睽之下,长宁长公主被薛太后这样指着鼻子骂,她也委屈极了。 可没等她开口,却见隆庆帝大步走了进来。 众人忙给他行礼问安。 只是轮到长宁长公主时,那句皇兄才刚刚叫出来,便听隆庆帝沉声道:“玥丫头落水,这明明是身边侍奉的丫头护主不力,你却这般急着和蘅儿兴师问罪?” 护主不力,这简简单单四个字,就把裴蘅摘得一干二净。 长宁长公主就不明白了,这孽障到底有什么招数,能让母后和皇兄都这样偏袒她。 玥丫头和这孽障同样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可在皇兄和母后眼中,怕是连这丫头的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吧。 这么想着,长宁长公主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指甲几乎都要陷入掌心。 好在这时,又有宫人进来回禀:“太后娘娘,姑娘们都到了。” 今日到底是选太子妃,薛太后也不想因着这点儿小事,弄的这慈宁宫乌烟瘴气的,缓缓开口就道:“走,大家都往后花园去吧。” 很快,大家都到了慈宁宫后花园。 诸位贵女们皆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在场的姑娘们有好些并不是初次入宫,这往年里,逢年过节外命妇也会携了这些贵女们入宫请安。 只是今儿,诸位贵女们却没有了往日的争奇斗艳,反倒是目不斜视,头低的不能再低,生怕被选中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