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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父亲给你定的未婚妻,我们今天早上还说过话呢,你忘了么?” “……父亲……”沉鱼一段话中,唯有父亲二字令谢孤容有所触动。 他目光落在沉鱼面庞上,细细打量,渐渐地,眼神里透出挣扎。 嗯,确实。 她生得如此天人之姿,哪怕是陷入心魔的人,也会不忍对她下毒手,会因她的一颦一笑牵动心神,甚至从狂乱中清醒过来。 很正常,不是么? 心魔哪里能让谢孤容彻底清醒过来,立刻叫嚷道:“你听她胡说八道!她年纪比你还大,老女人怎么做你的妻子?” 这纯属挑不出问题强行挑刺。 现实中谢孤容比她年长百余年,事实上谁在犯罪还说不上呢。 “你看看我的脸,你扪心自问,谁更年长?”沉鱼大声说道,直视着少年黑眸,“你好好回忆一下,你一定记得我的,对不对?” 耳畔仿佛响起稀碎的风声,以及遥远处女孩的喁喁细语。 凌厉敌意在少年身上消褪些许,露出或许名为迷茫的神情。 “阿容!”心魔厉声道,“你不听娘亲的话了么?” 谢孤容对这句话反应极大,死死捏住剑柄,关节都捏得发白。 “我没有。” 无名的哀恸自少年心底升起,仿佛尝试向什么人辩解似的:“我没有!” 而心魔的抽泣苦恼对他产生了极大影响,谢孤容明显烦躁不安起来,沉鱼的温情攻势也再难被他听进去,只听一声暴喝,他一剑将沉鱼劈飞。 沉鱼后背重重摔在地上,痛得眼前发黑,她知道此时绝不是娇气的时刻,因此立刻忍耐疼痛,想要爬起来,只是生理情况有时是再坚强的意志也难以控制的。 她终究是人,不是冷冰冰的灵器。 少女面露忍耐疼痛之色,一幕落在谢孤容眼中,他稍稍皱眉。 似乎原本不该这样的。 他提着剑怔在原地,尽管敌人此刻再起不能,也没有追上去补刀。 谢孤容在思索哪里不对劲。 面前的女孩激怒了他的娘亲,可不知为何,面对娘亲的催促哭诉,他的心中却很难生出针对她的杀意。 莫非真如她所说,她是父亲定给他的未婚妻,他们今早还说过话? “那娘亲……” “你娘亲当然也知道。”沉鱼将冷气硬生生咽回肚子里,撑着笑容道,“只是并非面前这个女人。” “哈?”心魔顿时狂喜,“阿容,听到了么,此等忤逆不孝之女,你也要娶么?” 它就在等沉鱼说这种话! 宿主的一大弱点便在其母亲之死,这样强硬的否认,只会激起其灵识深处的逃避对抗之心! 沉鱼凛然不惧,立刻反问:“这么说,你承认我是父亲钦定的儿媳,对么?” 心魔噎住,忽然意识到自己狂喜之下,也出现了口误。 没想到这死丫头反应这么快。 但是没关系。 “善于伪装的不孝之女,如何能做藏云山庄的少夫人?现在没过门就敢对妾身如此狂悖无礼,”心魔以袖遮面,啜泣道,“倘若真的过了门,岂不是真的要压到我头上来?” 谢孤容目光落在沉鱼身上。 平心而论,沉鱼的态度确实称不上礼貌。只是千钧一发之际,谁会对生死敌人客客气气啊? 反正她还没强大到那个程度,确实尽力了。 “你真的信她的话么?信一个连妾都不是的、徒有一张与你娘亲相似的脸的女人?” 谢孤容:…… 心魔:??? 沉鱼面露愤慨痛心,好似他是什么不知生养之恩的不孝子,需要她替他亲生母亲伸张正义。 少女上前一步,双手微微交叉于胸前,眉心好似轻烟笼罩,星光一闪,便是大颗泪珠滚落,姿态之娇弱美好,几乎能灼伤人的心头。 心魔:yue!好造作一女啾恃洸的! 不过紧接着它就yue不出来了。 因为沉鱼分明在流泪,始终维持着仙气满满的姿态,却半点不影响她口齿清晰地表达想法。 “你忘了么,你母亲已经去世许久了,你父亲怎会再娶?怎会另觅新欢?” “师兄,你好好想想,你父亲是会另觅新欢的人么?” 不知不觉间,她对谢孤容的称呼已经发生转变。 谢孤容本能摇头:“不是。” 心魔表情顿变。 谢孤容这个否认,不就是默认她不是他的亲娘了么! “是啊,此女子不过与伯母面貌相似,便试图迷惑你,成为藏云山庄的女主人,着实狼子野心,不信你问她是真的么?” 沉鱼谴责地将目光投向心魔,这一鼓动性极强的动作,使得少年本能地将目光转向心魔。 “不是!” 沉鱼凉凉道:“嗯,骗子一般都会说自己不是骗子。” 心魔:……卑鄙!!! 谢孤容握紧剑柄,轻声道:“没有人,能够代替娘亲。” 沉鱼用力点头,满脸写着同仇敌忾。 心魔满脸写着问号,她着实不明白,情况怎么就急转直下,对她如此不利。明明最开始谢孤容还对她深信不疑,怎么三言两语就被那臭丫头领着走了? 见谢孤容做出攻击姿态,心魔也顾不得许多,破罐破摔道:“好,我虽不是你母亲,但你也别忘了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