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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破庙的瞬间,她感到自己仿佛踏入了另一片领域。 笼罩着她的潮湿阴冷,都霎时间消散,庙中仍与她上次离开时一样干燥清净,投在神像前的那束月光皎洁安谧。 因为那个银发金眸的男人。 月女一踏进门,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向地面,试图以鲜血安抚震怒的游仙 她听镇中老人说过,游仙只是堕仙的好听说法,喜怒无常,冷酷嗜血,若是与他们做了交易,却未完成约定……那等待凡人的,只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与未知的结局相比,磕头出血算得了什么? 下一秒,她额前并未传来剧痛,鲜血也没有顺着脸颊流下,遮住她的视线。 ……因为柔和的风托住了她的面颊,以免她重重磕地。 月女全身颤抖,惶恐想到。 这、这是什么意思? “我曾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的怪物吧?” 男人清润的嗓音温柔响起,他困扰道:“为何凡人一见到我,便总是如此紧张恐惧。” 月女嘴唇发颤,连庆幸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哪、哪里。” 男人语带好奇:“难道你见到我时,不会有孺慕亲近之情么?” 月女恭敬惶恐道:“民女不敢……” 神仙再亲切,那也是神明,而她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凡人。 甚至连寻常修士都不敢搭讪,又哪敢与游仙随意言语呢? “你任务失败了。” 月女深深垂下头,若不是那风看似轻柔,实则如墙壁般坚不可摧,她甚至能用鼻尖在在风墙上钻出个洞。 “但我并无责备你之意。” “那本就是我对你的附加任务,她执意如此,如何能怪你。” 银发仙君轻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与我的缘分,最好到此为止。” “您是说,他来了?” “答应你的奖赏,如何会食言?” 月女几欲落泪,哽咽难言。 银发仙君似乎非常能够理解她的心情,只微笑望着她,等待她这波激动的心情平复。 月女擦掉眼泪,向游仙磕了重重三个响头。 这次游仙没有阻止她,只感慨地望着她的背影,目送她离去。 如同目送一场戏曲的开场。 * 沉鱼随着谢孤容上楼。 上楼时,她忽得皱皱眉。 谢孤容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怎么了?” “我的灵感被触动了。”沉鱼说道。 灵感异动,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足以解释许无法给出证据的怀疑。 唯有灵感这项天赋,是后天无法提升的。 沉鱼的灵感,便是放在全天下,亦极为出众。 谢孤容不觉得她在说谎:“秘境发生了某种变化?” 沉鱼闭上眼睛,仔细回忆感知:“源头隐约就在镇外……但也和客栈中的某个人有关,大概就在三四楼的位置。” “三楼么?霄住在那里。” “那就是三楼。”沉鱼不再犹豫。 两人加快脚步,三步并做两步,轻盈飘上三楼。 虞桃正坐在三楼大堂拐角茶桌上喝茶,同时监视霄的房门动静。 看见沉鱼身影,她有些诧异。 “你怎么回来了?” “月女想诓我出镇,我把情报掏的差不了就溜回来了。”沉鱼用简洁言语交代现状,“现在我怀疑霄就是凌霄在此方秘境的投影,非常关键,你有什么发现么?” “凌霄?”虞桃压低嗓音,对这个结果表示震惊。 “只是猜测,还没落实,先说你的收获。” “他一直没出来,但刚才有个小二来给他送吃的,他拒绝了,不过好像问了月神纳妾的事情。你怎么看?” “只要这秘境不刻意扭曲,凌霄必然会以正面角色出现,但无论正邪,他来这里都肯定和月神有关。” “换句话说,要么是和大祭司合作,要么是来宰了他。” “嗯!”虞桃认同点头。 “大师兄,你能感觉到霄目前的修为么?” 霄的修为绝对在金丹期以上,因为她和虞桃都无法感知到他的修为层次。 就看他会不会比谢孤容高了。 如果只是分神,那谢孤容一定能有所感知。 果然,谢孤容清楚的给出答案。 “初入出窍。”谢孤容摇头,“不似凌霄风范。” 凌霄乃是无情道种,当初的归古剑派首徒,一剑曾当百万师,天赋奇佳。 “若是能看见脸也好。”沉鱼说道,“门派存有凌霄当年留影,大家不都认识么?” “他那斗笠有遮蔽容颜功能,轻易无法刺探。”虞桃说,“不好打草惊蛇。” “且看他要做什么。”沉鱼说道,“我从月女那里问得,今晚子夜,月女便会动手,大祭司那里有离池,翻不得风浪,我们只需关心月女。” “亥时三刻,若霄还无动静,虞桃便继续留守此处,我和你去追查月女。” “行。” 三人均无异议。 就此行动。 不过没等到定下的时间,刚至亥时,霄的房门便被他自己推开了。 修士没有戴斗笠,因此大堂中的三人轻易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张平淡的青年面容,顶破天称得上端正清秀。与以斗笠遮面时,颇给人遐想余地的形象有些差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