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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月微尘不动声色。 “就是有点奇怪,你把我专门叫来,只为了说这句话?” “不可以么?” 少女轻笑一声,双手背后,长发被风吹拂扬起,显得自信而明亮。 那双像是蕴含着无数明星,又像藏着小勾子的眼睛,直直望着他。 “你知道你此时像什么吗?” 明知她不会说好话,他还是配合:“嗯?” “像是口是心非,又嘴硬装潇洒不在意的……”她没有吐出剩下的字,只挑挑眉,“你觉得像什么?” “不像任何人。我便是我。” “莫要将我与他人相比。” 他温和地说道:“他们不配。” 沉鱼无语:“你这不是毁气氛么,快说,到底要干嘛,我看人家都有回去的了。” “莫急。只是我有一问,藏在心底许久。” “什么?” “近日你与我相处,为何总喜欢将双手背后。”月微尘不疾不徐道,“是有什么讲究么?” !!! 沉鱼呼吸微滞,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发现了?! 沉鱼也隐约感受到自己最近出现的小习惯,因为慕如镜总藏在她袖间,她外表平静无事,可若说全然不在乎,却是骗人的。 这不,细节便体现出了。 就连紧贴着她手臂的小黄雀躯体,都骤然僵硬许多。 但慕如镜仍然保持理智,他匆匆传音:“莫慌,待我思忖一二。” 月微尘紧追不舍:“你在紧张什么?” 沉鱼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 ——想凭这区区细节就将她重新拿捏住,师尊未免太小瞧她了。 至于慕如镜的法子……信旁人急智,不如信自己的机变。 “不觉得这样的姿态很可爱么?来,看我。” 沉鱼双手背后,上身稍稍前倾,长发在风中轻盈飞舞,微微偏头时,发带垂下,露出那双狡黠明亮的杏眼。 她总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 “好看么?” “……好看。” “那不就对了。”沉鱼煞有其事,“在重要的人面前,人总是要拿捏下姿态的嘛,好不容易想优雅甜美一下,你就这样不解风情,太过分了!” 月微尘瞧着她手臂,本还有话说,都被她堵回去了。 “还有正事么?没有我真得回去了,大家都要进去了。” “好。” 沉鱼皱眉:“没正事你大费周章叫我过来?” 月微尘便冲她笑,轻声温柔:“想见你。” 沉鱼:“不止吧?” “也想给你看看这身新装。你不总道我一件白衣穿百年么?” “是挺好看的。” 沉鱼被堵得没话说。 她情知月微尘叫她来,不过是正大光明的打压离池罢了,然而她分明知道这一点,却也预先做好准备,只要离池闹,便得教训他。 ……这岂不是正和月微尘心意? 莫非这也在月微尘预先算计中? 沉鱼忽然把握不准,今日真正占上风的到底是谁了。 “快回去吧。”月微尘温文尔雅地望着她,“照顾好自己和你小师兄。” 这时候装的人模人样。 沉鱼撇嘴,不爽地向他挥手做再见。 她觉得自己像是想翻出五指山的孙悟空,或者是酒醉的蝴蝶,怎么都飞不出师尊的花花世界。 自以为破局,结果最后复盘,仍然是人家不吃亏,甚至占便宜……就离谱。 她一路沉思,这般模样落在少年眼中,令他极是在意。 他双手指关节几乎捏得发白,显出极大的克制。 沉鱼敏锐察觉到这个细节,不由心中轻叹。 她知道离池会生气。但她真的不希望对方冲动。 因为若是离池做了违背规矩的事情,她绝对不会犹豫留情。 但谁打自己的狗勾时,不会心疼呢? 他那么乖,嘴又那么笨,连吃醋了也不会说,只会直白的说: “我不高兴。” 他低声道:“沉鱼,我很不高兴。” 她望着他,静静问道:“为什么呢?” 她清楚,左不过是男人间的争风吃醋。 “你去见他了。” “只要他叫你,你总是会去。” “你是在保护我,但是,我很……” 少年的面容被面具遮挡,她只能听到那略显沉闷的声音。 “自责。” 他有些茫然,却又如此自然地吐露出一个绝然陌生的词语。 换做世界上的任何女人,在如此忠诚美貌的少年为自己心碎后,都该有所动摇。 可沉鱼不会。 她看到的,只是一条被驯服的野犬食髓知味,恃宠而骄,甚至想要占有主人。 必须得立规矩了。 之前离池这般姿态会叫她觉得有趣怜爱,然而相同的套路用的多了,可就没意思了。 她心情极度冷静,语气却逐渐染上委屈,软乎乎地,像是秋日天空中漂浮的云朵。 “既然你知道我是在保护你,那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已经很累了。” “我喜欢你,是喜欢你对我的信任,还有和你相处时轻松的感觉,和你身上其他的一切都没有关系——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但我只喜欢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