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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谢孤容摇头,“太危险了。” 沉鱼早就想到谢孤容会这么说了,于是笑吟吟道:“这不是有你么?” “那我若要走呢?” ……嗯? 什么意思。 “你要走?” 葬仪脉的演武场不大,与其他流派宽敞明亮的场地相比,几乎只相当于一个小角落,这里终日阴暗而封闭,只会因青年瞬息明灭的剑光,而被瞬间照亮。 可演武场从来也只会有谢孤容一人,所以即使小了些,也勉强装得下大师兄的练剑动静。 谢孤容的目光落在某面千疮百孔的石墙上,用真火灼烧加固过的墙面,能够抵御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然而如今上面满是深刻剑痕。 均是他在过去百年中,一道道斩下的。 “葬仪脉我待不了两日,”谢孤容道,“便会转入破魔阁。” 破魔阁,与闻丧阁,金罗阁一起,位列暗门三部之一,主管祓除邪祟,斩妖除魔,其中部员,无不是强悍至极的修士。 离池虽然是葬仪脉弟子,然而户籍里,也是破魔阁下属杀手。 空荡荡的演武场中,只有谢孤容说话的空荡回音,与不知哪里传来的,滴滴答答地水滴声。 沉鱼仿佛走神:“哪里又漏水了?还是得汇报总管叫傀儡来修。” 谢孤容冷酷地拉回话题:“就在此次凌霄会前,我就会转门。” 她必须看他了:“你去破魔阁做什么?” “葬仪脉太弱了,我志不在此。”谢孤容道,“所以我需要告诉你,此次凌霄会我无法代表葬仪脉出战,劝你放弃。” 其实沉鱼知道谢孤容迟早会离开葬仪脉。 但这是不是来得太快了点? 而且修真界虽比人间风气宽松,可作为弟子,流窜串门亦是违反门规的行为,而她能力偏弱,又生得极美,平时都宅在门派里不出去。 换句话说,谢孤容一旦转开葬仪脉,就和转学无异,两人见面时间会锐减。 其实走也就走罢,偏偏谢孤容态度看不出丝毫迟疑。 这就是男人么??? “师尊知道么?” “他早便知道,”谢孤容道,“所以他已经向上头申请,本次凌霄会,葬仪脉选择放弃。” 沉鱼无法理解。 按照谢孤容的实力,其他小宗的弟子就算加在一起,估计都不够他收拾的,那他为何要巴巴加入破魔阁? 她当然不想谢孤容走。 两人攻略之路才刚起了个不错的头,男主角这就要转学跑路,那她这出戏怎么唱下去? “人各有志,你不必理解。” 谢孤容顿了顿,随后转开眼不看她,“明日检查若合格,我便离开。” 这么快? “那我明日若是没过呢?”沉鱼追问,“你不是说要禁足我么?” “你说你练了。” “我也可以没练。”沉鱼找到了偷懒的正当借口,并且,还能借机刷把好感。 她盯着谢孤容,认真道:“我不想你走。” 青年眼眸素来像浸透霜雪,黑棱棱的透着冷,他原本转眼不看沉鱼,垂着眼睫,遮住眼中神情。 可在沉鱼的直白发言后,剑修青年下意识抬眼,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双黑玉眼眸中的冰层破碎,泄露少许其下掩盖的真实情感。 有点惊讶,又有点茫然。 当他露出这种柔软表情时,人就能发现,谢孤容虽然气质冷漠强势,面容俊美英气,可他的眼睫其实很长,眼尾处甚至还有些翘。 若非他的面容总体英气俊美,侵略性极强。这种眼睛其实是有些温柔秀气的。 毛茸茸的,令人想借阳光细数,或者用指尖轻轻拨动。 到了此时,谢孤容道:“多谢你的好意,只是人各有志,你年纪还小,不理解很正常。” “居然说感谢。”沉鱼笑,“师兄难得这么客气。” 谢孤容没有搭茬,只认真地望着她,视线近乎细致地描摹。 这种郑重其事的态度令她意外。 不就是准备转门,然后要代表其他宗门出战么?套用一下就是男女朋友合伙创业失败后分手,然后男朋友另求白富美,做了上门女婿,准备替岳父征战商场。 又不是生离死别,为何要做出仿佛死生不复相见的沉重态度? “莫要任性。”谢孤容道,“我不在,师尊不得参加凌霄会,无人能够陪伴你。便呆在宗门中修习吧。” “真的不能说理由么?” 谢孤容道:“不能说。”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莫非有什么禁制? “小师兄也可以陪我去。”再不济还有慕如镜。 总之,单冲谢孤容的态度,她就知道此次凌霄会定然有鬼,那必须得去。 谢孤容深深皱眉,分明来了怒气,一句话不自觉—— “听话。” ……? 两人无声对视,直到看清少女眼中的惊讶,谢孤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 他从不会如此对人讲话。 “总之我有自己的主意。”沉鱼一本正经道,“师兄你厉害,年纪也比我大,我肯定管不了你,你也不要管我。” “莫要任性!” “现在可以听话,但你马上就不是葬仪脉的弟子了。”少女歪头,眼底流淌着狡黠挑衅的光,“你又不是我大师兄,我凭什么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