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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慌乱的话…… “什么鬼?” 月微尘道:“魇鬼。” “魇什么?” 月微尘重复:“魇鬼。” “鬼什么?” 月微尘定定看着她,道:“魇鬼。” “蜃鬼啊。”沉鱼讶然,“这里有蜃鬼吗?师尊你是蜃鬼制造出的幻象么?” 月微尘:“……” 默然片刻,他道:“我总以为,我已经够高估你的胆量。” “师尊你能让我摸摸吗?”沉鱼语气无辜,“我担心你是假的。” 装傻到这个程度,甚至有了诙谐效果。 两人原本暗潮汹涌的诡谲氛围,因为这一问一答,消散了许多。 “若你想。” “那我真摸了?” 银发青年无声地凝望着她,终是逼得沉鱼捂住自己嘴巴:“我不说话了!” “你比我认为的也更聪明。” 其实沉鱼这么做的动机,真不是算无遗策之类的。 只是因为人到了绝境,往往会做出些什么事情缓解压力,有的人是失控怒吼,而沉鱼……就想说些白烂话,尤其这段时日被谢孤容训练后,说话更格外会气人。 此时见月微尘被她一再哽住,却毫无愠色,仍然深不可测的模样……沉鱼倒也没之前那么怕,唯独担心这种手段用一次两次还好,用得多了,指不定会叫月微尘恼羞成怒。 “师尊。”她语气放软,“我刚才就是活跃气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我这次吧,我下次绝对不擅闯禁地。” 月微尘不疾不徐道:“我曾提醒过你,旧宫对你而言极其危险,莫要独自前往。” 她表情诚恳:“我的错。” 月微尘没有理会她,仍然温言细语,如给弟子耐心解答疑惑。 “你迄今为止看到的一切都并非假象。”月微尘展开手掌,丝丝缕缕的银线顺着他的指尖向外延伸,“不想知道那怪物去何处了么?” 沉鱼立刻闭眼:“不想!” 完了还用手捂住眼睛:“我什么都没啾恃洸看到你放心。” 月微尘不记得自己教过这种小伎俩, “……你都从何处学的这些?毫无风骨。” “风骨能叫我不被灭口么?”沉鱼语气可怜兮兮道,“只要可以,那我能立刻有骨气。” 月微尘:…… 祭司总算意识到,自己这便宜徒弟,隐藏在美貌娇弱外表下是怎样的面目。 他平静垂眸。 沉鱼忽然感到手腕处传来丝线紧箍的剧痛,双手发麻使不上力气,不得不顺着那股力放下手,负隅顽抗的眼睛也不知被什么东西拉开。 完了完了完了! 沉鱼万念俱灰,心说月微尘绝对是恼羞成怒,所以故意折磨她。 她看清了眼前情景,只见数十个栩栩如生的人偶齐齐站在密室两边,皆是衣着整齐光鲜,面带微笑。 这些人偶都得到了很好的保鲜护理,肌体除了过分苍白外并无异常,甚至还有些柔软感……怎么看怎么恐怖诡异。 而在他们的关节处,也都缠绕着她很眼熟的银线。 “他们都是我制作的义偶。”月微尘礼貌介绍,“这个是你师叔凌云,天赋绝佳,正义热血,他若是还活着,应当能重振葬仪脉荣光。” 说罢,他补充道:“你与凌云性情,确有几分相似。” 沉鱼想哭:“师叔好。” 她本以为,月微尘刚才和她有问有答,最后甚至有了相声效果,指不定能找到回旋余地。 但她现在看到了这一幕……自己还能活着出去么? 果然。 “你也会成为其中一员。” 月微尘道。 沉鱼已然开始自暴自弃,琢磨这一剪子下去,能不能剪断月微尘一根头发。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天下最强会有制作人偶的怪癖啊! 偏偏月微尘还是表面看起来最正常的人……这不合理! 而此时,沉鱼发现自己的肢体渐渐发软,嘴唇发麻,想要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正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月微尘安静地望着她,眼眸如一泓湖泊。 “我认识你。” 废话。 好歹叫一句师尊,你能不认识我么? “在百年前,千年前,也或许是万年前,我便认识你了。”月微尘轻叹,“我对时间观念不太清晰。” “?!” 沉鱼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疑问。 “葬仪者,通风水,掌阴阳,知兴衰,感天地之气也……”月微尘念出死葬经的开篇语,“死葬经序章你可有好生通读?这句话,我写在开篇,也是有讲究的。” 好家伙,死葬经是万年前葬仪脉祖师爷写的读本,月微尘不经意中透露了什么? 沉鱼即使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脑子仍然不由自主地分析情报。 月微尘不待沉鱼回答,只轻声道:“我在某次卜算仪式中,见过你。” “而你杀了我。” 沉鱼:??? 月微尘平静道:“我的卜算从未出错。” “此为天命。” “你注定成为我的弟子,注定杀死我。而我等你的出现,等了万年。” !!! 沉鱼心中雪亮,同时痛心疾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