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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如镜注视着面前的黑发少女,目光稍显奇异,仿佛第一次如此认知她。 看着看着,他的目光落在沉鱼右边的发饰。 少女长发并非寻常披散,而是以霁色绑带混入发间,流苏垂落鬓边,若是摇头晃脑,便会随之摇曳。如此巧思装饰,搭配少女的清灵容貌,看上去十分俏丽可爱。 在她身上,诸如此类的小细节还有许多。 这种灵动感,与他印象中,散发着冷清死寂意味的葬仪脉格格不入。 “我日前翻书,凡间有句俗语,印象颇为深刻。”青年轻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到五日,你的进步着实令我惊喜。” “方才的话沉鱼句句出自真心,您别不信呀。” “就是你表现出的这份纯澈自然,尤为可贵。”慕如镜感叹,“本是随心之笔,但现在连我也不得不钦佩自己当日的慧眼。” 方才的暗潮涌动,就这么翻了过去。 千机在心底提醒道:“收集到来自慕如镜的10点能量!” 它简直想给沉鱼的出色发挥竖大拇指:说实话,连它都没看出来,沉鱼刚才到底是真心表现,还是刻意设计。 总之牛就完事了。 沉鱼接着道:“没想到您和师尊关系这么好,刚才突然见到您,实在吓我一跳。” “不然如何拜托他看顾你?”慕如镜从容道,“只是没料到,你竟拜入了他的师门。葬仪脉确实破落了些,于你行动不便。” 慕如镜究竟知不知道,看似破落的葬仪脉其实藏龙卧虎? 这小观音看似随意温柔,实则说话滴水不漏,你可以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任何意思。 沉鱼暂且压下疑惑,简单说明自己这几日经历:“师尊是个和气的人,不过相比其他门派,葬仪脉确实颇为古怪。” 慕如镜问:“你当真觉得他和气?” “表面看是这样,其他的还需更多接触。” 慕如镜温声道:“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不再赘言,只是你若要调查暗门弟子之事,对月微尘,日后也需留心。” 沉鱼略惊:“那几名弟子失踪,和师尊有关?” “他至少知情,其中详情,仍需你来调查。” 慕如镜言笑晏晏,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算计的,是自己好友。 “好。” 说完正事,慕如镜单手支颐,垂眸望向她,闲散姿态中隐约透着认真。 如此端详了她一会儿,直把沉鱼看得有几分莫名。 慕如镜问:“你方才生气了?” “没有没有。” 他道:“因为我方才对你无礼。” 沉鱼寻思这人怎么爱自说自话,索性闭嘴,只看慕如镜继续表演。 “你虽是外宗所献炉鼎,沦落栖月阁,却颇为自尊。”说到这里,慕如镜不由微笑,“确实很特别。” “沉鱼只想好好完成任务,让自己生活的更好一点,并无其他想法。” “真的么?” 少女坦荡自然:“当然。” 慕如镜微笑道:“万物皆有价格,想我以何等态度对待你,你也当表现出相应的价值。你明白么?” 沉鱼认真道:“您放心!” 青年剔透镜眸映出她的完整模样。 他唇边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动人美貌足以令任何人倾心。 “便先到这里吧,月兄回来了。”慕如镜温柔道,“且自在些,莫要叫他看出端倪。” 沉鱼这才意识到,自己看似镇静,实则一直保持紧绷姿态,背部有些僵硬。 慕如镜不动声色间,还是给她不小压力。 心里如此想,她嘴上却没服输。 “您看您说的,”她奇怪地问道,“我们有什么吗?没有呀。” 慕如镜哑然失笑,眸色随之渐深。 他发现自己的小炉鼎,似乎比他以为的更有意思些。 话刚说完,瞧见月微尘御风回来,她起身道:“师尊,您回来了。” 慕如镜笑着摆手,随意行礼。 “坐吧。”月微尘道,“采摘月茶,确实稍显麻烦。” 接着他们便是聊些风雅之事,间或谈些宗门轶闻,可由于月微尘远离权力中心,日常处理的葬仪之事,原则上也不能告知外人,因此说得话题大多不痛不痒。 沉鱼则无需任何表现,只需当个莫得感情的喝茶机器,安心听两位大佬聊天。 “却不知月兄可有注意,你那大徒弟擅自递交了转门申请。” “嗯。” 慕如镜眼里噙着笑意,悠然道:“由于未得师尊印记,宗门给他驳了回去,只是瞧你那徒弟模样,却不像是作罢。” “孤容性子倔。”月微尘温和道,“不过只要不违反门规戒律,我不会拘束弟子自由。” 慕如镜挑眉:“那今年的门内大比你又要放弃么?你在籍弟子也就谢孤容一个了吧。” “哦,还有个沉鱼。”秀美青年转眼瞅见她,失笑,“但你总不会要沉鱼代表葬仪脉出战吧?” 月微尘心平气和:“葬仪脉与世无争,此等争斗,便是不参加,也无妨。” “树欲静,而风不止。”慕如镜似乎不甚赞同。 又聊了一阵,慕如镜起身告辞道:“今日多有叨扰。” 两人客气一番,终究道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