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顾司脸上笑意清减不少，那就别怪他辣手摧小孩了。

    这天晚上的顾司睡得不算太踏实，可能是临睡前见过陈晗遇的缘故，梦里总出现对方的脸，梦境一再切换，他是悲情苦逼男配，陈晗遇是自带走上人生巅峰的光环男主，各种稀奇古怪的戏码，闹得他一觉醒来觉得更累了。

    简彬看他一头呆毛乱舞，神色木讷的坐在床上，抬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昨晚睡得不好？

    何止不好，活脱脱像跑了十公里马拉松，整个人都缓不过来，今天在飞机上只能拍到我睡觉的素材。顾司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困到怀疑人生。

    要不是简彬知道他不贪玩，都要猜测他昨晚背着自己跑出去玩了。

    看他眼眶下方的青黑，简彬心疼得不行，偶像就靠脸吃饭呢，这精神不行，不能上镜：等会去机场路上，你再睡会，我让小昌给你遮下黑眼圈，不能把这副睡不醒的样子拍给粉丝们看。

    顾司又接连打了两个哈欠，整个人都不精神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现在先让我再睡一会。

    不行，你得起来洗漱吃早饭，时间紧迫，一会还得去机场，不能再睡了。简彬拽着他的胳膊，死活不让人往被窝里面钻，快起来。

    顾司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扒拉着简彬的手：十分钟，就让我再睡十分钟。

    一分钟都不行。简彬不容拒绝的把人再次拽起来，时间紧迫，怎么都不能让他再睡了。

    他说的十分钟绝对是假的，只要再让他继续睡，想喊醒难如登天。

    简彬提前做过调查，是以他醒了，坚决不能让他再睡。

    顾司觉得简彬太烦人了，被扒拉的睡不着，半睁着眼睛磨磨唧唧掀开被子：你是追魂阎王派来的吧？这才几点

    他扭头看时间，看清时针的刹那，瞬间清醒了。

    都这个点了，我去洗漱。用不着简彬再催促，他连鞋都没穿，一溜烟跑进厕所里，速度之快，宛如闪电。

    简彬停在原地愣神片刻，反应过来长叹口气，果然坚持叫醒是对的。

    顾司从洗手间里出来已经是十分钟后，收拾干净妥当：是不是还得和他们吃个早饭，录点素材？

    需要我叫小昌过来给你化个妆吗？简彬看他精神抖擞，可眼睛下方的黑眼圈还是很明显，得遮遮才行。

    顾司揉揉眼睛：不用，就这样挺好，脸上带妆不舒服。

    简彬把东西收拾好了，直接推到餐厅，等会吃完饭上车去机场就行，不用再上来拿行李浪费时间。

    顾司拿过帽子戴上，跟简彬往外走：你说酒店外面有狗仔吗？

    狗仔没有，大概有节目组安排来拍路透的。简彬得到消息，正因为如此，才想着让小昌给他化妆。

    路透一般都奔着真实去的，照片不会加滤镜，偶像真实模样会被反应出来。

    简彬想让顾司不仅能在粉丝眼里好看，也希望路人看见照片的时候，能觉得顾司真好看。

    他现在这副熬夜过度的样子，真挺不适合上镜。

    顾司抑制住打哈欠的冲动：那麻烦简哥等会再给我准备个口罩吧，最好能不露脸的那种。

    我让小昌那边给你拿个。简彬说。

    今天晚上才放先导片吧？顾司脑子挺清醒，就是精神状态不好，感觉困得不行，我手机昨晚还忘记充电了，刚看只剩下百分之十。

    现在关机了。简彬把他的手机举起来，按了几下开关机键，屏幕漆黑毫无反应。

    顾司记得随行有带移动电源，便说：吃饭时候再充吧。

    简彬推着行李箱不好拿东西，听他这么说也就答应了，两人刚走到电梯门口，撞上陈晗遇和对方经纪人。

    陈晗遇抬头看过来的时候，简彬怀疑没睡好这种东西会传染，往日皮肤滑嫩，精神百倍的早睡小达人，今天也是萎靡不振，像极和顾司同样熬夜了。

    简彬知道两人关系不睦，却诡异见到同款通宵脸，心情复杂，和陈晗遇经纪人打过招呼，看向和陈晗遇站挺近的顾司。

    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时见面能隔多远就多远的两人，现在安静站着，不说话也没有抵触，像前面针锋相对是场梦。

    顾司半敛眼眸，没太多心思招惹旁边人，精神不济的时候还是别斗嘴，免得脑抽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缄默的很。

    陈晗遇则是压根没心情，昨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噩梦惊醒，反复几次，天色大亮，这觉睡得还不如不睡。陈晗遇困得要死，也没心情挑衅，只想吃完早饭，录完素材上车补觉。

    双方为自己着想之后，出现意想不到的好事，那就是和平相处。

    这要让程峰知道，该高兴得多吃两碗饭。

    和平维系到出电梯时候，顾司看眼陈晗遇，示意对方先走，免得回头小鸡肚肠子的，连这点都要报复。

    陈晗遇也看了他一眼，满是不耐烦，无声催促他先走，想法应该和他不谋而合。

    双双有这个想法后，皆因对方站着不动而生出些不爽来。

    对视不到三秒，顾司二话不说抬脚就走，愣是将准备走的陈晗遇卡在电梯角落。

    陈晗遇憋气片刻，深呼吸警告自己，不要和个小屁孩计较，大人有大量，他是握有自己把柄的人，要小心行事，诸如此类的安慰话刚落下，陈晗遇感觉自己更不好了。

    经纪人战战兢兢，也不敢说话。

    别缩在角落里了，我不会吃你，走吧。陈晗遇回头看眼经纪人，神色自如道。

    经纪人想起昨晚临睡前接到公司高层的私人电话，一脑门子汗，再看此时的陈晗遇，暗自祈祷对方能把这忍气吞声的姿态保持到节目结束，那样多少能太平段时间。

    顾司到餐厅门口就看见摄像机调转方向，这是要拍他，他没太放在心上，回头和简彬说话：昨晚我记得程导说到云海市，先不录制新节目，得先把片头曲给录了。

    那等会你在飞机上没得睡。简彬说，估计要学歌，盛哥那边还在完善编曲，他怎么那么急得安排你们学唱？

    顾司看着简彬把行礼放好，再往餐厅里面走：说是完善好了，得在第一期节目剪辑完成前录好。

    简彬从包里拿出移动电源给他手机充电呢，闻言皱了下眉：时间太紧张，不知道给你安排哪几句歌词。

    顾司没想过这个问题：看程导意思，我唱哪个地方都没问题。

    简彬把手机递过去，边看他开机边往摆放早点餐桌走：说话要谦虚点，万一给你来个极高男高音，唱不上去就难受了。

    顾司看见布置在餐厅各地方的摄像机，聪明没再说话，只露出个憨憨笑容。

    真正吃饭时候镜头里面只剩下顾司和陈晗遇，厉伦他们回头在云海市和他们汇合。霍泓愿等人还有其他节目要上，昨晚吃过饭便赶最近一班飞机走了。

    两个相对不怎么友好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打起来就是对节目组最大尊重，说话是不可能说话的。

    况且两人都很困，不当着镜头面睡着已经很好，别要求太多。

    顾司木然喝着豆浆吃油条，面前还有一大碗面条，吃得相当多，反观陈晗遇那边，简单的牛奶加三明治，对方吃得很慢，一口要嚼三十多下，看得顾司牙疼。

    陈晗遇察觉到他的视线，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等他低头吃饭，陈晗遇又看过去，瞥见那比脸还大的碗，面露嫌弃。

    可惜这动作做得不够悄无声息，被顾司抓个正着，两人面目表情对视着。

    最终是陈晗遇先败下阵来，语气也很嫌弃：你可真能吃。

    年轻人的世界你不懂。顾司夹起一大筷子面条吃得欢快，他吃得快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高超吃面技术令人吃惊。

    陈晗遇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我年轻时候也没像你这么能吃。

    所以我现在就比你长得高。顾司真不是有意要怼陈晗遇，这全是条件反射说出来的话。

    甭管这话说的好不好听，事实摆在眼前，顾司确实比陈晗遇高。

    想到这个残酷现实，陈晗遇嘴里的三明治忽然不香了：你就没想过控制饮食，保持下你的身材吗？

    意料之外没迎来暴跳如雷的发言，顾司微诧异轻挑眉，再听对方问话，这次没脱口而出怼人，很认真思考着：遇哥，保持身材就是健康饮食多锻炼。

    这是见到他开始到现在，陈晗遇初次觉得他叫的这声遇哥不刺耳，有些不太适应，说话生出些别扭来：我是吃得少容易胖体质，控制不好光凭锻炼，是瘦不下去的。

    那我回头介绍一款调养生息的养生茶给你，别以为它叫养生茶就真是老年人喝的，其实它主打调养，你多坚持喝段时间，会发现多吃点东西也不容易发胖了。顾司是真有这款茶，至于陈晗遇要不要，那就不得而知了。

    老实说，陈晗遇有点心动，天知道美食在眼前能看不能吃的感觉，那真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陈晗遇没忘记面前人是谁，两人有过怎样过节，抹不开脸是真，不敢也是真。

    当着镜头的面，得把戏唱下去，陈晗遇拿出堪称影帝级别的演技，满脸惊喜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等会我就把链接发给你。顾司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逐日见长，明明都没有加陈晗遇好友，说得像两人平日关系多好似的。

    坐在监视器前面的程峰脸色越来越精彩，总觉得这两人把这顿吃早饭拍素材当成假笑兄弟来演了。

    昨晚他让陈晗遇去给顾司道歉，那叫一个不情愿，一晚上过去，两人都像熬夜过度，当着镜头的表现却比之前好上几倍，看不出表演痕迹，就像好得跟真兄弟一样。

    程峰迷惑了，很想采访下两人，是怎么做到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大的。

    这要突兀放出来，难免会有营销号说节目组把观众当傻子，程峰当即做下个决定，暂时不把这段花絮放出去，要把两人关系变化做个循序渐进，接受起来不会生硬。

    在程峰思索间，早餐吃完了，接下来就是两人离开酒店上车前往机场，乘坐飞机飞往下一期节目录制地方云海市。

    两人都很配合的走完这段路，等分道扬镳上各自保姆车，没有摄像机在前，双双脱去伪装。

    顾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回想刚才和陈晗遇飙的那段戏，没忍住笑了下。

    他这声冷不丁的笑让简彬遍体生寒，打了个冷颤：你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

    没，就发现陈晗遇挺能演。他闭着眼睛懒懒说。

    简彬默然片刻，说：我也不知道你的演技这么自然，跟他搭戏演得我快相信你们是好兄弟。

    都是他接戏接得好，才让我有自信继续演下去。顾司笑着说，你说会不会录完节目，我演技会有个新提升？

    简彬听他这意思是把陈晗遇当做磨炼石了，不免好笑：我估计陈晗遇也有着想法，本来他演技饱受观众诟病，等节目结束再拍电视剧，观众惊奇发现他演技变好了，这顺着扒，很可能会扒出你两的塑料兄弟情。

    顾司想到这个可能不由得笑出声：那这么说还是互惠互利的好事，他经纪人还得多谢谢我，帮他脱去尬演标签。

    你还笑得出来，真被扒出来，这节目能被粉丝们考古无数遍，就为看你两飙戏多少场。简彬就想提醒顾司件事，在娱乐圈发声的永远是恶意比善意多，到那地步，你两都落不得好名声。

    那得看那时我和他分别处在个怎样咖位上。顾司说，地位太高，没人会愿意得罪两人，就为撕开尬聊真相，说不定会上赶着帮两人遮掩，这也是说不准的事。

    顾司还是觉得好笑，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缥缈不定，昨天像水火不容的仇人，合适契机之下，也能找到相对平衡点，成为心照不宣的磨炼工具。

    他希望陈晗遇能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再乱来做幺蛾子，他可真就不客气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别说他是个鲜活的人。

    简彬向来认为顾司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很多时候想提醒，发现即便说了，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这样的性子继续在圈子里走下去，不知是好是坏，简彬幽幽叹了口气。

    别叹气，人生际遇这种事说不准，你看我像红极一时跌落的像吗？顾司半睁着眼睛看简彬。

    简彬被他自信打败了：你说得对，那就当我杞人忧天。

    居安思危是好事，简哥，这方面你看着安排，我这边不会太出格给你添麻烦就是了。顾司说，这几天和简彬相处下来，顾司多少知道对方底线，行为处事会贴合那条线走，不给对方出难题。

    简彬怕的不是难题，怕得是他落在个难以翻盘的境界里。

    他自己恐怕没去特别注意过，商业圈那边多少人都在看他笑话，数着日子看他什么时候受不了娱乐圈的混乱而退圈，灰溜溜做回个吃喝不愁、无所事事的富二代。

    简彬之前有跟他说过，估计也没放在心上，还真是让人愁啊。

    顾司这一路上没睡着，满脑子都在想节目播出后他该做点什么，刚朝综艺迈出脚步，能不能成功出道给观众留下好印象，还不得而知。他想要的东西有点多，得为之付出相应代价。

    今天到云海市也没时间去文化节逛逛了吧？顾司问，他想去文化节看看，感受下艺术气息。

    简彬在翻行程表，合算了下时间：如果录歌结束的早，你能去逛逛，晚上的文化节比白天更有意思。

    顾司揉着眉心，语调更懒了：希望能顺利进行吧。

    简彬一听他这么说，就觉得这事儿可能不太平。

    到机场也没太多剩余时间，很快就在节目组组织下登机。

    和简彬说的如出一辙，在飞机上压根没睡觉时间，程峰安排人教顾司和陈晗遇学片尾曲。

    盛舒编词编曲的这首歌节奏轻快，容易朗朗上口，歌词写得都是和旅行有关的，还都是正面向上的，光是听音乐老师清唱，心情会跟着好起来。

    顾司有主角光环在，两遍下来，歌调记得差不多，大差不差把歌全唱出来。

    旁边的陈晗遇心生出点点艳羡，年轻还是好，光是这记忆力就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