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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内,大门紧闭,屋内烛火将里头忙碌的人影映在窗纸上,屋外寒风凛冽,灯盏摇曳,屋内气氛凝滞,浑似天塌了一般,站在门旁的丫鬟焦急不已,频频伸颈看向床榻处,奈何中帐一早就被放了下来,免得寒风吹进,此刻丫鬟也只能透过纱帘隐约看见几道人影。 忽的屋外寒风大作,猛地扫过窗框砸出“哐”地一声,丫鬟脸色一白,寒风吹入,屋内烛火猛地摇晃起来,摇摇欲灭。 丫鬟不敢耽搁,急忙取了灯罩又新添了灯油换了灯烛,待烛火稳下来,才轻轻将灯罩盖上,动作间频频侧眸,用余光打量着床铺间的几人。 此时离地近了,还能听见小少爷的呓语声。 “你不用候着了,下去吃些东西休息吧,今晚不用你守着了。” 姜北慕掀开帘幔,看见这小丫鬟瑟瑟发抖地站在那里,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随口道。 丫鬟怯怯应声,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外走去,心中却始终没个底,好不容易磨蹭到了门口,才咬咬牙出了门。 大门合上的一瞬间,昏黄温暖的烛火消失,只如同连她的前路都灰暗了起来,丫鬟越想越害怕,眼中蓄着泪,都快哭了。 若不是她今天下午偷懒,小少爷犯困睡了一下午她都不去看看,也不会在晚上烧成这样,都烧糊涂开始说胡话了。 现在她只盼望着大夫来的及时,千万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丫鬟默默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再难掩心中悔意,抽噎着没入了黑暗中。 屋内,姜北慕倒了一杯茶,回了床畔。 宝宝面颊浮着一层潮红,倚靠在谈秋怀里,小手无意识地抓着谈秋的衣襟,双眼紧闭,睫毛纤长被泪打湿粘在一起,时不时抖动几下,却没有要睁开的迹象。 谈母与谈嫣站在床尾,也是一脸的焦急。 谈秋小心翼翼拿着银勺将最后一小口汤药送入宝宝嘴中,见那软乎乎的小嘴咕哝着将汤药喝下,才松了口气,将围兜拿下,伸手摸了摸宝宝的额头。 “好多了,睡一晚发发汗就能好了。” 姜北慕伸手将茶杯递了过去,“你也喝点水吧,忙了这么久了。” 谈母见状上前来接宝宝,谈秋便顺势抽身站起,接过了水杯,仰头便咕嘟咕嘟地喝尽,长叹一声,后怕道:“可吓死我了,还好大夫来的快,现在宝宝能睡个安稳觉了。” “兴许是被昨天那场火给惊了魂。”谈母轻轻将宝宝放下,又拉过被褥盖好,一丝透风的地方也无,手掌轻轻拍打着宝宝的心口,低声安抚道:“没事的,小孩子,受点惊吓就容易生病,当年你和你meimei幼时也没少惊厥过。” “我也是一下午都没见着他,想着来看看,结果来的时候他都蜷成一团缩去角落里了,我喊也不动,摸了一下才发觉烫地吓人。” 谈母心有余悸,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心疼,一时忍不住埋怨起来,“那小丫头也是,铮儿睡一下午也不觉得奇怪,自己在外头与人聊天,不说进来看看,不然早就能找大夫了,哪用得着受这么久的苦。” 谈嫣也对这个小侄子十分喜爱,便帮腔了两句。 谈秋扶额,颇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姜北慕。 自打姜北慕为他出头,府里大换一次家仆后,丫鬟小厮们对他谈不上多客气,至少也规规矩矩的,不会惹是生非,毕竟姜北慕作为主家,月俸定时发放,逢年过节还有探亲假和奖赏,没人会闲的没事去招惹是非。 更何况平日里宝宝生龙活虎的,几乎没有生过病,丫鬟怕是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孩子惫懒,贪睡而已。 姜北慕向谈秋投以一个“放宽心”的眼神,随后道:“伯母放心,丫鬟那边我自会处置,时候不早了,您回去歇息吧。” “我还不困,再陪铮儿一会儿。”谈母婉拒了姜北慕的提议,“你们还没吃饭吧?这里交给我就好,快点去吃些东西吧。”谈母见宝宝呼吸绵长,稳定下来,便向几人催促道。 谈母这么说,谈秋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一丝饥饿,不禁伸手摸了摸肚子,看向一旁的姜北慕。 姜北慕见他可怜巴巴地看向自己,当即忍俊不禁,却碍于自己这丈母娘在场,不能太过分,便轻咳一声,“昨天灯市被搅和了,今夜倒是上元灯会,便一起去街上吃些东西吧。” “我就不去了。”谈母摇了摇头,方才谈秋与姜北慕的种种“眉来眼去”都被她看在了眼里,恍惚间不由令她想到了多年前刚刚生下谈秋那会儿,也是这么与自己夫君调笑打趣,可一转眼已是物是人非,若是可以,她只希望谈秋能找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能弥补那些年在外的颠沛流离之苦,事到如今,是男是女倒也不重要了,只要谈秋喜欢就好。 但…… 姜北慕这人,倒是令她有些看不清,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谈秋黏在姜北慕身边,小声与他商讨着晚上要吃什么,姜北慕负手而立,任由谈秋攥着他的衣袖,微微笑着听他说话。 “娘要吃些什么么?我们待会儿回来带给你。” 谈秋拉着姜北慕的衣袖,望着谈母笑道。 “我不用了。”谈母微微摇头,“你们去就行,家里有我照顾着铮儿,放心在外面玩吧。” 谈秋应下,继而朝谈嫣道:“要我给你带什么吃的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