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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楚斯年发怒,秦昭却突然苦涩地笑了一声。他坐下来,一眼不眨地看着楚斯年。 “……这么久没见,你想我吗?” 冷不丁地一句,让正在气头上的楚斯年不禁一愣。 “——什么?” “我问你,这么久,你想我吗?怎么想的?” “……” 楚斯年怒气冲冲,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昭,不明白他问什么突然问这个。秦昭却又强扯着嘴角,笑了一声,说: “你不肯说,我也知道。你一定是寝食难安,肝肠寸断?尤其是夜深人静,四下无人的时候,你总会默默地想我此时在做什么,在睡觉?在吃饭?在工作?天冷了,你会担心我穿得暖不暖,夜深了,你会想我睡得安不安,有没有熬夜。遇到快乐的事,你便想着与我分享。遇到苦闷的事了,虽然以你的脾气,你只会闷在心里硬抗,但心底里,你也一定想和我说说话,让我抱抱你,不是吗?” 这番话,要是秦昭在平常时候嘻嘻哈哈地说了,楚斯年只会笑着骂他自恋。可是此时此景,秦昭说的话,却句句都落在楚斯年的心坎里。这不就是他这大半年的心境?突然被揭穿,楚斯年不仅是羞惭,更另有一番难以言说的滋味。 秦昭突然伸手,一把拉住了楚斯年的腰,定定地用膝盖圈住,不让他挣扎。 “我都说对了是不是?”秦昭仰着头,眉峰痛苦地皱着,眼睛中都是红血丝:“你好不好奇,我为什么说得这么准?” 楚斯年蓦地咬紧了下唇,不做声。 他当然知道。可是他不敢听。 “因为我也是这样,每天,每天,每天,这样思念你。”秦昭轻轻地笑了一声,喃喃地说: “你知道我每天回到咱们那个空荡荡的家时,是什么感觉么?你知道,当我看到你的日记,发现你曾经受了那么多欺辱,遭了那么多罪时,我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吗?你知道,当我发现你根本没有去西藏,而是去了这个炮火连天,瘟疫横行的鬼地方时,我是什么感觉吗?” 秦昭拉住楚斯年的右手,缓缓贴在自己的心口。隔着衣料,砰砰的心跳声让楚斯年的手指微微一颤。 楚斯年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他忽略了一点。 他一心想保护秦昭不受伤害,却因此让秦昭背负了比自己更多的担忧和压力。为爱人担惊受怕,内疚自悔的滋味,秦昭品尝的,远比他要多得多。 “我什么都不要了,我抛下一切,只想尽快尽快找到你。我没日没夜地开车,我感觉不到困,感觉不到累,感觉不到饿,甚至受伤了,我也感觉不到疼。从始至终,我只有一中感觉——害怕。但我不是害怕德拉病毒,我是害怕我再也找不到你。我更害怕我到头来找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活着,才是我最后的机会。”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一根尖锐的长刺刺中了。可楚斯年感受到却不止是疼,更是一中鲜血横流的guntang和肆意。楚斯年低头愣愣地看着秦昭微红的眼眶,直到一滴水珠啪地落在秦昭的脸颊上,他才意识到自己在流泪。可他的第一反应,竟不是给自己拭泪,而是颤颤地伸出手,想擦干净秦昭的脸。 可是手指触碰到秦昭的面庞的一瞬,楚斯年却突然迟疑了。似乎是被一中奇妙的感觉蛊惑了,又似乎是此时他内心矛盾的情绪作乱,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竟然已经无限凑近了秦昭的脸庞,然后轻轻地吻上了秦昭的唇。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瞬抽走了。 虽然两人早已亲密无间,但是因为骨子里的内向矜持,楚斯年极少直接表露爱意,这样主动地亲吻,更是破天荒第一次。似乎是太紧张了,他细密的眼睫低垂着,像是两片瑟瑟发抖的蝶翅,簌簌地振着,随时可能飞走。 这,就是楚斯年的回答。 秦昭的心剧烈一颤,他猛地伸出手臂,不由分说地将楚斯年按倒自己的腿上,以更热烈的吻回答他。 他吻地那样急躁,甚至略显粗暴,所有的情绪,委屈的,苦涩的,爱怜的,愧疚的,喜悦的,终于通过这个吻找到了发泄口,统统如排山倒海般涌来。过分的热切中,他甚至不慎咬破了楚斯年的唇瓣。直到淡淡的腥甜弥漫在口腔,秦昭才如梦方醒。可他却并不打算停下来,只把五指插/进楚斯年的发丝,一边像是安抚小动物般抚摸着他的后脑,一边用舌尖轻轻地舔舐着他嘴角的细小伤口。 “宝贝……”秦昭喃喃:“……你是我的宝贝……” 他将楚斯年抱得那样紧,整个身躯完完全全罩住。仿佛这样做,他就能帮楚斯年抵御外界的所有伤害。 一夜酣眠。 ------------------------- 晨曦的第一缕光透过棉麻布帘照进简陋的板房小床上。秦昭醒过来,眨了眨眼,看着身边仍在酣睡的楚斯年。 因为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睡下,楚斯年这一觉睡得极沉。眉宇舒展,唇角微翘,金色的阳光轻柔地抚摸着他俊秀的侧脸轮廓,如果凑近一点的话,甚至可以看见他脸颊上浅浅的,如婴儿般淡色的绒毛。就连乌黑的头发和睫毛都被晨光染上了几分暖色,看上去不再那么清冷和严肃,反而显出几分难得的乖顺温柔。 秦昭就这么痴痴地看了半晌,突然想起来,光这么亮,别把楚斯年弄醒了?于是便想起身拉严帘子。接过这么一动,他这才发现原来楚斯年在睡梦中不知不觉改变了姿势,也用双臂环抱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