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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 黄柏淡淡回她,接着提步走进去,漫不经心打量一圈。 “这个也一般,勉强能住。” 一般?勉强能住? 韩素娥像是重新认识他一样,审视地看着他。 以前怎从未发现这人如此讲究,竟比自己还挑剔,这真的只是个商户之子吗。 她摇了摇头,无言地跟上,走进去转了转,见院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井井有条,复而又好奇问,“这宅子是租的吗?” 听了这话黄柏顿住,他似也不知,看向一旁的白羽。 白羽垂首,“回公子,是买的。” 说罢上前,奉上一沓地契房契。 黄柏接过来,看也没看直接递给韩素娥,动作极为自然。 素娥不明所以,下意识接过来,低头一看那地契和给庄宅牙人的酬金条,顿时惊愕。 一万五千贯的酬金? 她算了算,一般酬金是按房屋价值百中取其十五,也就是说这间宅子价值十万贯。 十万贯,就这么没了。 素娥忍了忍,憋住开口抨击这奢侈做派的冲动,默默将房契还与他,却见他压根不接。 “你收着吧,就当是我的赔礼。” 赔礼?素娥不解,“为何要给我赔礼?” 黄柏看过来,眸色温和,“听令兄说,你当日折返是为取送给我的礼物,我猜因为如此,你才不幸遇上劫匪。” 话虽这样没错……她想起那个花了自己一半私房的茶盏,恐怕在躲避劫匪的途中也碎得不成样子了,不由心痛不已。 又听他接着道:“既然如此,那便是我的过错。” 他说什么? 韩素娥莫名,下意识反驳,“那怎能怪你?” “你方才饿了还怪肚子,”他凝视着她,半玩笑半认真:“那我也可以这么做。” 闻言,韩素娥哭笑不得,简直就是强词夺理。 她摇头,坚持要将房契还他,却看他自然而然地提起两手的吃食。 “我腾不出手来,你就替我拿着好不好?”软语轻哄,带着一点央求。 又是这种语气。 素娥定住。 见她说不出话,黄柏微微一笑,笑过后想起她也看不见,于是提了提手中的东西。 “不是饿了吗,先去吃点东西吧。” 说完不再给她机会,转身朝后院走去。 韩素娥只得跟了上去,赶到他身旁,坚持道:“那你一会儿得自己拿着。” 却听他回她,牛头不对马嘴,“炸螃蟹要冷了。” 她愣住,旋即反应过来:“我说,这个房契我不要。” “好,听你的,先吃糯米糕。” 素娥额角一跳,有些忍无可忍,斥道:“我什么时候说先吃糯米糕了?” 这人竟是这样,她真是看走了眼。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走到了后院的水榭里,白羽早已将一架矮案几放在露台的木板上,旁边安置了两个软蒲团。 在韩素娥不依不饶地攻势下,黄柏置若罔闻,毫不受阻地将吃食搁置于几上,然后端了碗酒酿圆子给她。 修长如玉的五指托着瓷碗,碗中五彩软糯的圆子飘在汤上,酒酿发出一阵甜醉迷人的香气。 他清亮如水的眸子扫来,示意她接下。 韩素娥正对着露天庭院,此时突然发觉他原本束起的长发不知何时散了一半下来,就这么慵懒地披在肩上,先前的窄身缺胯衫也换成了广身长袍,宽大袖口微微滑落,露出优美的腕骨。 偏他身后的夜幕升起一轮皓月,入了这景色。 面具遮了他脸,但素娥直觉他是笑着的,亦或微微扬眉,无声邀请。 她无法想象。 美色误人。 素娥脑中迸出这个词,美色二字本与他毫不相干,但此时此刻,他眸中光彩让人无法拒绝。 她像被蛊惑一样缓缓抬手,动作迟滞地接过瓷碗。 酒酿的醇香,糯米的甜美,萦在她鼻尖。 脸上忽地发烫,她低头舀起一勺糯米圆子,放进口中慢慢嚼着。 清甜芬芳的味道化开在舌尖,直直化入了她心底。 如此醉人。 没错,是醉人。 可当真是美色误人,韩素娥一时竟忘了问他戴着面具该如何饮食,也忘了自己沾酒既醉的事实,或者说,她压根就没把这碗中的甜酿当成是能醉人的酒水。 所以直到她吃完一整碗酒酿时,黄柏才察觉出一丝不对来。 一开始,她坐得还算端正,神色正常,眼神清明,只是一言不发,一勺接一勺地舀酒酿吃。 黄柏以为她还在为房契的事情生气,蹙眉思索了片刻,再抬眼时,那碗酒酿圆子已没了一半。 渐渐地,她动作越来越迟缓,但对酒酿的渴望愈发浓烈,最后直接扔了勺子,抱起碗豪饮起来。 黄柏仔细打量她,这才发觉她脸颊染粉,神色微醺。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透着一股子迷离,水光盈盈,隐有媚态。 而起初端正的坐姿也变得东倒西歪,她懒洋洋地撑着腮,半倚在矮几边缘,像没了骨头。 那不自觉勾人的眸子扫过来,让黄柏心中一紧,暗道不妙。 失态至此,她显然是醉得不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