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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洛梅身后,轻轻抬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于是素娥就一直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洛梅交流,肆无忌惮地暗中套话。 黄柏随手将弓箭扔在一旁,淡声道:“她已对你起了杀心,你再多问两句,她反应过来,恐怕我不好救你。” 他之所以能这么容易地射伤对方,就是因为韩素娥并没有被洛梅挟持,这也是洛梅失策的地方。 “更何况,大理寺的刑讯逼供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能。”他掏出手巾擦了擦手,似是极为嫌弃那把弓箭。 “这把弓哪儿来的?”韩素娥这才注意到那弓箭,这么大的东西,应该不是他带进来的。 黄柏扔掉手巾,语气平平:“这弓和箭是方才从一个杂役那里拿的。” “杂役?是那个叫阿丸的么?他把沉香怎样了” “差点被杀。” 什么?她瞬间变了脸色,急急地问:“那她可有受伤?” 黄柏闻言,抬起一双深潭般的眸子看向她,似笑非笑。 “我说了是‘差点’,”又道:“解决那个杂役后,我让她去前院喊人了。” 那就好。韩素娥闻言松了口气,眸光缓和下来。 但她仍有一事不解,也不管黄柏不冷不热的态度,继续追问:“那个阿丸只是个府中杂役,为何会行刺杀之事,他与这人是同伙吗?”说罢足尖虚点了下地上的洛梅。 似不明白她哪儿来这么多问题,黄柏看她一会儿,沉默半晌,终是答她:“他恐怕与洛梅互为内应,且两人都是才入府的新人,这一切大概筹谋已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韩素娥又问,语中不自觉带了几分信任。 “等大理寺的人来。” 他语气平平,说完扫她一眼,像在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状,韩素娥闭上了嘴,不再多问。 这地方在院中靠内的地方,两人一停下交谈,便格外安静。 韩素娥看着地上昏迷的洛梅,想起方才黄柏与对方交手时的场景,不由轻抬眼眸,打量过去。 少年身材修长,宽肩窄腰,站姿沉稳挺拔,如一棵青松。 先前的一幕像刻在脑中,挥之不去。 她与洛梅对峙时,巷口处十步远的地方,洛梅的背后,弓弦缓缓张开,那时隐约瞧见他唇角挑起一抹轻松弧度,颇为底气的模样,没由来也让她很是安心。 他以两箭轻松解决洛梅,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确实有自信的资格。 早在半个多时辰前,自己穿着那件有毒的衣裳,也是被他及时发现并阻止的,虽然语气凶了些,动作也不够礼貌,但怎么说也是救了自己。 他如此敏锐。 除此之外,他也还算热心,光是今日,救了她两次。 黄柏这人,倒也算不错。 想到这里,素娥心底微顿,察觉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仓促抬眼,正对上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探究和审视的目光让她不由急急撇开视线,有些心虚地收紧了手指。 没过多久,一片沉默之中,似乎有人往这边来了。 黄柏见来人,自认完成任务,仁至义尽,便侧头对她道:“我先走一步。” 他嘱咐,“别说见过我。” 说罢竟一点足尖腾空而起,衣袖猎猎,轻盈地越过那石壁,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眼前衣角一闪,韩素娥仰首,看得怔然,突然想起什么,向身后那堵墙扫去。 方才射穿洛梅的箭,深深地刺在墙壁之中。 黄柏武功竟这般好么? 又为什么不让自己说见过他,是不愿暴露自己的实力? “素娥!”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她循声望去,是哥哥。 韩沐言匆忙赶来,见地上躺着两人,其中一个还受了伤,变了变脸色,忙问meimei:“什么情况?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摇摇头,反过来打量哥哥,“你不是吃醉了酒?” 这会儿看起来还挺清醒。 “哦,沉香不知从哪儿弄了了颗解酒丸给我,”韩沐言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随即又辩解:“我真不是故意吃多了,也是怪事,平日里我酒量还算可以,今日那酒只喝了两杯就晕晕乎乎的。” 解酒丸?素娥稍一思索,应该也是黄柏给的吧。 说起来,今日真是要多谢他了,三番几次救下自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韩沐言在厢房昏睡了多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方才来的路上还听说大理寺来了人。 于是韩素娥将先前更衣时的事情同哥哥大致讲了讲,略去一些不好说明的。 “什么?衣服有毒?!” 韩沐言听到一半,大惊失色,紧张地上下看她:“你可有碰到那毒物?” 她摇摇头,心中全是别的事,现在一弄不清这侍女为何害自己,二弄不清她同那辽人自焚案的凶手有何关联。 韩沐言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指着地上受伤的洛梅问:“那你、和她?” 素娥这才将她跟踪洛梅反被洛梅发现并威胁的事告诉他。 “她还想杀你?”韩沐言又变了脸色,原来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meimei竟然几番遇险,见对方一脸安然地站在自己面前,庆幸之余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好在她无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