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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开始,逢单数日子上课,上午讲经史,下午教习琴棋书画,”她扫了一眼那两个漫不经心的双胞胎姊妹,补充道:“当然,描红刺绣我也会抽空指点一二。”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想,这位女先生听起来真是如传闻般厉害,方才出题考验时已显得博学,没想到在其他方面也颇有造诣,实在是难得。 韩佩芊下定决心,要向这位章先生多多讨教,好让自己在才学方面更上一层楼,更不论二房两个庶女,有机会能接触到良师,于她们而言也是难得。 ~ 到了六月中旬,天气愈发的热了。章先生已经来了小半个月,因为她教学严格认真,这些日子里课堂上倒是没出过什么岔子。就连二房的两个双胞姊妹在先生的督促下也勉强能将字写的端端正正。 至于韩佩芊就更不用提了,除了每日极为认真的完成先生布置的课业,私下里还经常来找韩素娥讨教切磋,素娥见她十分刻苦,确实是一副虚心求教的态度,便也耐心地同她讨论。 一段时日下来,两人不说关系亲密,也友好了不少,最起码韩佩芊真才实学,同素娥有不少话题。 一日韩佩芊带了二房的两个庶妹来找她,一进门便道:“大jiejie,两位meimei今日听闻我要来向你讨教琴艺,特地求了我一起来。” 韩素娥闻言微讶:“meimei们想来便是,怎么还需要特地求人了。” “两位meimei平日叨扰你不多,这不是怕你没有空闲应付,而且——”韩佩芊看了看韩佩苧和韩佩芸两人,小声道:“——她们可是好不容易才能过来。” “为何?” “唉,这几日二婶婶娘家的亲戚来了京城,今日二房的两位jiejie同婶婶都出府了,留下这两位meimei,所以她俩才得空跟我一道儿。” 这…… 韩素娥知晓二婶婶平日不待见自己的两个庶女,没想到她连见娘家人也懒得带上两个庶女。 “平日里两位meimei也不敢来,二jiejie和三jiejie总是使唤她们做一些杂务。”韩佩芊想到自己平日所见,有些不平道。 还有这事。 前世素娥并未关心过这些琐事,依稀记得这两位meimei的生母早亡,二叔平日里似乎对她们不闻不问,只管丢给二婶婶教养,可是二婶素来不待见两个庶女,管教苛刻,又经常克扣。 她隐约记得在前世这两位meimei早早地便被许配给了人,韩佩芸嫁了年过五旬的富商做续弦,被富商原配的子女诬陷手脚不干净,逐了府,而韩佩苧给某户人家的肺痨儿子冲喜,结果喜没冲成,刚过门几天那少爷就一命呜呼了,想来这两位meimei的日子都不好过。 韩素娥抬眼看去,发现两位庶妹都一言不发地垂着头,似乎有些拘谨,不知为何便对这二房的两个meimei厌恶不起来,想到前世她们同自己也并无冲突,更没落个好下场,便有些同情。 于是便示意下人搬来软椅,和颜悦色道:“两位meimei几时想来,就让下头的人传个话,我若有空,便让着人去请你们,想必这样二婶婶和二妹三妹便不敢阻拦了。” 韩佩苧和韩佩芸闻言惊讶地抬了头,拿不准平日里性子疏离的大jiejie为何对她们如此亲近,又是欢迎又是出主意的,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难以置信。 “多谢jiejie不嫌弃我们叨扰,能来就好,若还要麻烦jiejie,那实在是得寸进尺。”沉默了一会儿,韩佩苧想到什么,小脸黯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回到,又扯了扯五姐的衣袖,示意她别只顾着高兴。 “是是,”韩佩芸经meimei一提醒,也清醒过来,连忙站起来歉意道:“哪儿还能如此麻烦jiejie。” 看来这两位庶出的meimei已经被她们的嫡母磋磨成了一副胆小畏缩的性子。素娥心中暗自叹息。 也是两个可怜人。 “瞧你们见外的样子!”韩佩芊突然插话,有些急切又有些埋怨道:“来的路上我都告诉了你们,长姐脾性温和,最好相与,我都叨扰了几回,她也不曾厌烦。现在她说欢迎你们两个,还好心好意给你们出主意,你们就这样生分。”末了补充一句:“你们再这样小家子气,下次我可不带你们来了。” 她这话一出,韩佩苧和韩佩芸两人就有些惶惶,纷纷手无足措,口中不住地道歉,唯恐惹得她不高兴得罪了她。 素娥温和地笑了笑:“你们无须如此拘谨,我这儿又没什么规矩。大家都是姐妹,若是想来讨教学问,或是来凑趣玩闹,我自然欢迎。” 向来嫌麻烦的她这次打算多管闲事,一方面这两个meimei确实可怜,另一方面,若能拉拢她俩,西府有什么动静,自己也好提前知晓,况且这两位庶妹着实令人心生怜悯,平日里她多照拂一二,不过是随手的事罢了。 她打定主意,语气愈发坚定:“往后两位meimei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寻我,我毕竟是你们的长姐,自然也要担起长姐的责任。” 听她言之真切,韩佩苧和韩佩芸心思单纯,也没往偏处想,只觉得这位jiejie好生和善,果然如四姐所言般人美心善,自己倘若再推辞忸怩,恐怕也是拂了jiejie的好意,便异口同声地道谢。 “若是……”韩素娥扫过两人明显灰旧了的服饰,委婉开口:“若是衣食住行上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你们的大婶婶,你们好歹算是正经的国公府小姐,平日里出门也得体面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