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粽子包不好,她又同檀香二人用艾草扎人偶,吸取了教训,扎出来的草人儿瘦伶伶的,底下连着填了诗词的红白罗布,悬挂在将军府的门楣上,风一吹就荡来荡去。 到了初三的晚上,长驻军营的父亲和在太学的兄长便赶了回来,一家四口难得一聚。 父子二人一回府,便往拂云轩寻来。 素娥懒洋洋地侧躺在榻上,臂弯下是本《文苑英华》,正翻着页,忽然听外面一阵脚步声,艾青的裙底闯入视线,檀香刚走近,她眼帘未掀半分就止住了对方的话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子莫若父?她韩素娥也算是知父莫若子了。 从榻上起身,还未站好便见门帘子被人打起,走进来一长一少两个人,皆是身姿修长,年长的那个有着与自己相似的眼眸,宛如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风流含情。 半个多月不见,兄长似乎又长高不少,爹爹仍是一副白净隽秀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经历了风吹日晒的武将。 韩沐言也是许久未见到meimei,觉得她变了不少,似乎瘦了些,脸上的婴儿肥消了不少,显出愈发精致的五官,看着看着,他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脸颊。 “哥哥……”素娥无奈,这习惯他怎么从小到大都没改过。 这倒也算了,那副失望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韩沐言有些惋惜地摇头:“脸上没rou了,不好捏了。” 不等她有所反应,一旁的韩将军也伸出手捏捏她的另一侧脸,然后满脸认真地赞同:“确实如此。” “……” 身后檀香二人憋笑的声音让素娥有些哭笑不得,爹爹和哥哥每次都没个正形,喜欢以逗她为乐。 韩玮元见女儿半天不说话,以为方才的玩笑惹得她不高兴了,于是轻咳一声,打破沉默。 “我不在的这几天,有没有听你娘的话啊。” 素娥轻笑:“爹爹每次回来见了我都是这句,说得好像你不在我就能把这府里掀翻了天似的。” “哦?”韩玮元挑眉,做思索状,“可我怎么听说前几日你一个人去寺庙的事,被你娘发现了,把你给好生说了一通。” 见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她不急不恼,慢悠悠道:“父亲还是先想好自己怎么办吧,我当日出府,可是得了你的同意。” 话音刚落,内室的帘子又被打起,人还没进来,便听到一声柔且淡的女声:“在说些什么?” 登时韩将军便笑不出来了,朝着女儿使了个眼色,求她一会儿帮衬两句。 琳琅玉佩的声音叮咚作响,嘉敏不急不缓走了进来,裙角没掀起半分涟漪,却无端让在场一人心虚。 “夫人来了。”好歹是叱咤战场的大将军,便也挺了挺背脊,端出副家主的威严来。 “夫君,”嘉敏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径直略过那张脸,朝着长子走去,她细细打量一番,心疼蹙眉: “怎么又瘦了。” 被无视的韩大将军尴尬地收回伸出一半地手,很是无助。 他向女儿眨眨眼,有些委屈。 终是不忍父亲吃瘪,素娥打了圆场。 “母亲,时辰不早了,父亲和哥哥赶路辛苦,恐怕都饿了,我们用膳吧。” 经她一提醒,嘉敏这才想起到了用饭的时候。 一家人往用膳的前厅去。 晚膳本是要请老太太一起来的,可夫妇俩差人去请了两回,吕氏只嫌没诚意,推辞说不舒服,其实话里话外是要两人亲自去请。 谁料两人便真的作罢,差人传话:“母亲不舒服便早点休息吧” ,气得老太太当着来人的面摔了杯子,恶狠狠发了一通火。 这消息自然被传回来,嘉敏听闻,轻哼一声。 好在她即使不喜欢这继婆婆,该有的礼数半分未少,给她院里开了单独的小厨房,吃穿用都是按照高规格来,平日也没落下话柄。 等撤了碗碟,韩玮元看着嘉敏,小心翼翼地提起第二天的安排。 明日西府的人是要来东府过端午的。 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嘉敏垂下眸子,神情淡淡,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不耐:“都安排好了,请帖也给府外的小叔发了去。” 一谈及西府,便有些意兴阑珊。 当年定国公分府、韩玮元袭爵,屡番遭到吕氏算计,若不是因为嘉敏的身份压着,恐怕袭爵一事还要节外生枝。 分府一事还未平,嘉敏怀长子时,情绪起伏不定,吕氏瞅准了这一点,作主要给继子纳妾,虽然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但嘉敏还是气得险些早产。 后来还是太后看不过眼,召了吕氏入宫,明里暗里敲打一番,又截了二房升迁的道,才让她意识到这个长儿媳不是她该惹的人。 经历了这些事后,两边勉强维持了表面的和谐,西府也不敢再在明面上动手脚,但总能时不时整出些事由来,给东府几人找不痛快,让人如鲠在喉,又不好发作。 长此以往,一到了西府上门拜访的日子,整个东府便气氛微妙。 “上次皎皎出府,还被西院那边打探。”嘉敏“啪”地搁下茶盏,冷冷道。 知道她什么意思,韩玮元沉吟:“过几日,我给你些人手,让他们在府中负责盯住西院。” 他说的人手,是专门负责盯梢打探的练家子。 嘉敏抿唇,再多的人手,也挡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