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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不是他啊。 “哦, 灯节眼看到了,史岱焕想问问蒙磊, 是否跟我们一起游花灯?”姜漫压下心底的思绪,将视线移到林见鹤身后。 被点名的史岱焕摸了摸后脑勺,眼睛里迷蒙一闪而过,随即兴奋起来, 期待地看向蒙磊。 林见鹤眉眼一冷, 定定看着姜漫:“姜姑娘想问史岱焕,叫住我是何意?” 姜漫:“我看你对我敌意甚深, 提前跟你打个招呼再走近。不然我怕你觉得我心怀不轨,想要暗算。” 林见鹤冷嗤, 淡淡扫了眼她身后的史岱焕,一字一顿:“蒙磊, 有事。” 在他身后翘首以盼的蒙磊:“……” 姜漫面上带笑,问蒙磊:“是吗?” 林见鹤淡淡看蒙磊一眼。 威胁不言自明。 蒙磊:不,我没事,我想去游灯。 但他握了握拳头,涨红着脸对姜姑娘说违心话:“对!姜姑娘,我有事!” 说完人气呼呼地跑了。 不跑?他怕他一个忍不住冲上去跟林见鹤拼命。 可他越跑越气, 越跑越气。 “砰——”他一脚踢在街角一株榆树上,枯叶哗啦啦往下抖落。 他想起爹爹的话:“凡事顺着他。” 爹爹身有旧疾,天一冷,疼得卧床不起。 想着想着,心里那口气陡然便空了。 他垂着脑袋,有些沮丧地往回走。 姜漫看着蒙磊跑走,对林见鹤道:“那你去不去灯节呢?” 林见鹤难得一怔。 似乎没有料到她会问他。 他抿着唇,板着脸:“不,去。” 姜漫:“哦。” 史岱焕有些着急地扯了扯姜漫袖子,这个动作落在林见鹤眼中,莫名有些碍眼。 姜漫笑了笑:“不去啊。” 她转身离开,又回过头,无所谓道:“真不去吗?” 林见鹤定定看着她。 姜漫笑弯眼睛,跟他的眼神对上,眼睛偶尔眨动一下,眸子像是一池倒映着绿树花堤的春水。温暖明媚。 林见鹤有种错觉,好像她希望他去似的。 他嘴唇轻轻一动,快要开口时脑子里瞬间清明。 这个女人惯会骗人的。 他眸子一眯,仿佛刚才的动摇都是错觉,浑身气息泛冷,一字一句:“不去。” 姜漫摆了摆手:“不去就不去,至于生气么?” 她一边走一边嘀咕:“反正还有一日……” 后面又说了什么,寒风呼呼的,声音被风吹碎,听不清。 林见鹤抿了抿唇,目光盯着她的方向,视线渐渐飘向很远的地方。 那时候他已不是处处可怜的小皇子。 他有了兵马,笼络朝臣,将一切都铺好了。 这是他准备了很久很久的事。 包括将侯府的一切替她夺回来。 “姜漫,要是侯府归你,你高不高兴?”青年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问,视线却看向别处。 “侯府啊?”穿一袭碧绿衣衫的姑娘坐在河堤上,双脚晃来晃去,笑得眉眼弯弯,露出几颗雪白的牙齿:“给我我也不要。” 青年有些生气:“你不是受他们欺负,因他们不开心么?为何不要?” 姜漫看着他,笑得阳光都明媚了:“要侯府做什么啊,你看我什么都没有,所以你对我来说是最宝贵的啊。” “胡说什么!”青年眉头跳动,手指忍不住蜷缩起来,耳廓悄悄漫上一层薄红。 姑娘丝毫没有发现,她盯着青年,双眼清澈,一字一句,很认真,犹如说誓言一般:“林见鹤,你真的是我在这世上最珍贵的朋友了。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 想到这里,林见鹤眉眼冷下来,喉咙里嗤笑一声。 骗子。 姜漫要入宫前说的话又在心底重复,他那颗不安分的心仿佛被浇了一层寒冰,顷刻间冷透了。 她说:“林见鹤,我与你当朋友,只是觉得你可怜。我救你,只是想让梁玉琢看见,想让他对我有好感。” 她说:“林见鹤,你别拦我,我一定要入宫,这是我这辈子,唯一要做的事,你不要害我。” 她用祈求的语气说的。 哭得那么可怜。 呵,还不知道谁可怜谁。 林见鹤眼前掠过当时的画面,青年一颗心冷透了,只冷冷骂她:“蠢货!梁玉琢不爱你!” 蠢货无可救药了。 她哭着骂:“不用你管!” 青年一颗心小心翼翼捧上去,被她砸得稀巴烂,还踩进泥里,碾成灰,一场大雪,冻结了一切。 那颗心也冻死了。 蠢货入宫了。 她死了。 林见鹤觉得有些冷。 他收回望向姜漫的视线,身体里钻进了丝丝寒气,冷彻骨髓,而心里,却有股名为暴戾的火焰在灼烧。 他冷冷地想,这次,不要再相信蠢货了。 他不会给她机会的。 “那个,林见鹤?”蒙磊有些怕他,尤其是现在。 他觉得林见鹤像是随时要大开杀戒一样。 林见鹤不耐地看他一眼。 “游灯,真不能去啊?”他怂怂地问。 一双大眼睛委屈又不甘心。 林见鹤眉头一蹙:“不去。” “那为什么不去啊?”蒙磊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