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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讲解吧。”跟他一起负责这块的人姓王,听闻本次展会有很多业界大老板会来,很想借用这次机会表现自己,“我觉得两个人一起会有些多余。” “嗯,好的。”林思渡不介意。 他本身不喜欢这种场合,有人主动请缨,正合他意。所以他只是戴着工作牌,站在展厅门前做导览。 顾淮一早上被电话吵醒,开车到珠宝展会的时候,全身上下还带着低气压。 但这展会他参了一笔,生意上的重大决定还需要他亲自拍板。 有海外原石商家看中了他们家的设计和市场,指名要和他合作。 “听说顾先生自己的藏品今天也在展出。”对方说,“顾先生要先去看看吗?” “不看。”顾淮直接拒绝,“既然都是我的东西了,我有什么稀罕的,放在玻璃展柜里更光彩夺目吗?” 对方失笑,转身让人拿了合同,跟顾淮谈合作。 林思渡垂手站在玻璃展柜前,旁边姓王的工作人员正在奋力讲解。 “这块红宝石原始的评估价值为600-900万,产地在缅甸,颜色是最漂亮的鸽血红……” 说着说着,这位工作人员有点郁闷,来他们这里参观的人确实多,但大家的目光,好像都在……在林思渡的身上。 怎么着,600万估价的宝石已经吸引不了现代人了吗? 他有点忘词,诧异地朝着林思渡的方向看过去—— 从开展到现在,这位年龄很小的珠宝鉴定师就没怎么说过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展柜边,目光清透,眼尾睫毛压着一点泪痣,嘴巴微微地抿着,像是水墨画,却又多了点水墨描不出的艳,他似乎不爱说话,有人绞尽脑汁地问他专业问题,他才会开口解释几句。 林思渡其实是有些走神的,他在展厅的人群里看见了几个人,好像是他初中时的同学。这些人好像也看见了他,没给他打招呼,只是冲着他的方向拍了张照片,不知道又在说些什么。 顾淮的合同暂时没谈妥,遇到了点问题,他下楼想去找黄教授过来看看,没找到人,路过展厅时,听见几个二十岁出头的人在说话。 “我好像看到林思渡了哎!赵传你看见了吗?” “我也看到了,在特殊展厅那边,不愧是以前的校草,到现在学校还有人在传他的照片。” “得了吧,校草这个名头他从来就不认,他太高冷了,好像不屑于跟我们讲话,跟我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听见了熟悉的名字,顾淮的脚步稍顿,多听了几句。 “他本来就比我们小两岁,性格还孤僻,玩不到一起也正常。”叫赵传的男生说,“而且我听说他小学时家里出了点事,他爸做生意被人骗,欠了好多钱,其中就有他们班里同学家长的,后来……” “后来什么?”有人在旁边问。 赵传说到一半,被人插了一句,转头看身边的人。 来人比他高出很多,眉眼锋利,单眼皮压着倦懒和随意,周身气质如刀锋,一看就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 他莫名有点失了气势:“就、那些人就在班里说林思渡欠了他们钱,孤立他,趁着他在走廊背书,还把他从二楼楼梯上推了下去。” “这不是秘密,初中大家都知道……”赵传的声音小了下去,“后来林思渡好像就跳级了。” 林思渡正低头看柜子里的红宝石原石,很少见的颜色,净度很高,拿来做戒指的话应该会很漂亮。 “你觉得它的鉴赏价值在哪里?”有人停在他的面前。 林思渡想也不想就说:“颜色稀有,不太均匀的絮状分布看起来应该是缅甸料,如果切割工艺好的话,应该能更好地展现它的好看,做戒指最能发挥它的价值,可惜物主好像只打算拿来做笔筒镶嵌,有点暴殄天物。” 顾淮:“……” “我,就是物主。”顾淮挑眉,伸手抓了林思渡的手腕,“跟我来一下,需要你帮忙。” 林思渡没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过来的人竟然是昨天刚见过的顾淮,小紫叶檀手串上的珠子硌得他有点疼,他垂眸说:“我在工作。” 两个人昨天的交集算不上很愉快,林思渡不想跟顾淮扯上任何关系。 “哦,你在工作吗?”顾淮轻飘飘地笑,下巴往另一位工作人员的方向抬了抬,“我怎么只看到他在说话?你在偷懒吗?” “因为不需要我说话。”林思渡说。 对方是纪枫的哥哥,按说他应该尊重一些,可顾淮身上无时无刻不在表现出来的攻击性让他想离得远远的。 “这位先生……”旁边的讲解员见他被为难,立马打圆场,“我们有规定,展会结束前不能离场的。” “我知道。”顾淮点头,“但我是投资方。” 展会后台里,林思渡坐在玻璃桌前,拧胡萝卜汁的瓶盖。 “你要让我看什么?”他问,“顾先生。” 他穿着珠宝鉴定师的白大褂,他平时不爱穿这个,机构也不强制要求,但今天是特殊情况不得不穿。 顾淮听着他一板一眼的称呼,觉得好笑,把合同推过去,不容拒绝地说:“看看这个。” “审合同你应该找律师。”林思渡说。 “我知道。”顾淮把一篮子毛料推过去,“我想压他们的价,你看看品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