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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都挺单调的。”祁夜合上菜单,故意说,“比咱们酒吧那儿差多了,不点了。” 萧程一听,点点头,连着菜单也没看,直接叫服务员收走了。 其实呢,祁夜今天这话也只是对着萧程说说。毕竟,他很早就得出过结论,酒不重要,关键得看人。 只不过在今天,上天似乎给了他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趁着萧程去洗手间的片刻,祁夜打了个响指,用手挡住跟着服务生说着什么。 “这儿还挺好。”等萧程回来后,祁夜忽然有点紧张,把一个话题翻来覆去讲,“以前根本不会来的地儿。” “都很不错。” “啊?” 萧程看了他一眼,笑笑:“我说,以前跟你吃的每一顿,都很不错。” 祁夜的脸忽然就烫了。 要说段位高,面前坐着的才是真大佬,只不过这话究竟是认真还是顺着逗着玩,他也没多想,因为紧张在此刻大过了一切,连着脑袋都晕晕的。 这种时候,他就想用酒精助力了。 还别说,别人喝酒那是玩玩,他对酒的印象倒是和武侠小说那样,壮胆儿用的。 “在想什么?” “也没多大的事儿。”祁夜看着萧程说,“只是忽然想起那次演出后你来酒吧的事了。” 萧程笑了下:“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吗?” “嗯。”祁夜说,“想想就挺神奇,就跟冥冥注定了似的,其实那天我本来是打算请假的,因为想着去买吉他配件,没想到莫名其妙留下来,还遇上了你。” 这话还真没骗人。 那天的他,的确是打算去换个吉他拨片的,还托了周群去问琴行来着。只不过最后去那个琴行的契机,换成了买松香而已。 一切就像命中注定了一样,他们就是会在那一晚遇见,而他也一定会聊“吉他手配提琴家”的sao话。 两杯龙舌兰日出。 初遇那一晚的见证者,此时正被服务生轻轻地搁在桌上。 祁夜的心跳忽然有点快。 酒精那股劲儿来不及上来,他盯着那双温柔到了眼尾的眸子,似乎在做什么心理建设。半晌,淡笑着说:“萧教授,元旦快乐。” 话音刚落,悄悄安排的音乐在此时响起了—— “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乐池里的歌手慢慢地唱着,像是要把时间给唱慢,唱缓了。 老实说,没有人不希望这样,包括祁夜也是。 那些藏在角落里徐徐流逝着的人和事儿,等到想要回顾了,却发现时间把一切都带走了,不见了踪影。 所以这一次,祁夜不能留任何遗憾。对他也好,对萧程也罢,不要等到风霜雨雪,黄粱一梦那刻了,才想起再寻当年的影子。 “刚刚我许个了心愿。”祁夜突然说,“一个很想实现的愿望。” 萧程听闻笑笑:“许了什么?” 祁夜看着他的眼睛,深吸了口气,然后很认真地说:“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年,每个时刻,都能在你身边,跟你说节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文中引用歌词:“往后余生/冬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往后余生》 第二十四章 这一首歌还在继续。 祁夜望着萧程,摩挲着酒杯的指尖颤抖着,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 他在等一个答案。 老实说,除去之前的种种退缩和不自信后,现在的他的确是期待着的,就像是掏心窝子那样,已经毫无保留地把所有都呈现了出来。 况且氛围到这儿也差不多,话也够直白了,不用再说什么。 而萧程看上去并没有想到祁夜会说这样的话,他微愣了一下,像是在确认话里的意思,然后,把面前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这是包含在套餐里的,在祁夜没有偷偷点龙舌兰日出前,就已经放在了台子上。 可能喝得急了点,几滴液体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流下来,打湿了桌布。 “祁夜。”萧程的声音喑哑不少,是很沉的低音,回荡在空旷处微哑的大提。 而此时祁夜的酒劲也上来了,他往前靠了下,笑着“嗯”了声:“我听着呢。” 他们对视了几秒。 似乎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了对方。 萧程的眼尾泛着红,像被微醺的酒精沾染了,祁夜看得出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除了无尽的温柔外,还带了什么情绪。 短暂愣怔的功夫,餐厅的光线突然调暗了几分。 可能是工作日的缘故,就餐的客人并不多,几乎没人发现灯光的事儿。 但祁夜却十分敏锐地察觉了。 “萧教授,你……”不知为何,祁夜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甚至带了焦灼的意味。 在他的余光中,乐手也离场了,只剩下仅距离几米的钢琴,还有一张正等待演奏者的乐谱。 看着萧程起身,他想要开口说什么,手中的龙舌兰却一下没拿稳,歪斜了下。 洒出的瞬间,属于对方掌心的温度覆了上来。 仅仅是这样的皮肤相触,却顷刻燃起了无边的火焰。 ——暧昧,几近旖旎。 落地窗把整一个儿城市的灯红酒绿都带了进来。 祁夜抬头看着萧程,似乎想要努力读懂他的情绪,却在晕染的光线下迷失了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