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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时间短暂,贵妃心里也是熨帖的,这孩子,jiejie没白养一场。 话音刚落,外头就有人来报,“回禀娘娘,四贝勒前来请安了。” 胤禛性子偏冷,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即便这样,贵妃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妙。 瞧这大踏步,面色都寒得冰冻三尺了! 贵妃身份尴尬,犹豫一瞬也不好过问,只能眼睁睁地看他行过礼,问候几句便告退离去。 四阿哥出了承乾宫,抿抿唇加快步伐。 苏培盛跟在后头叫苦不迭,这都是什么事儿! 德妃娘娘难得和颜悦色,爷却被娘娘的兄长德胜坏了心情。 舅姥爷欠了赌坊银两,于是递话来向娘娘借银,说是要一万两经营店铺,盈利还赌坊的款。提起这话,爷不过犹豫了一会,德妃娘娘笑容就淡了。 十四阿哥还在一旁道:“四哥不借我借,额娘,我替舅舅还款去!” 哎哟,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娘娘疼惜极了,说“你才十岁没开府,哪有那么多银子”,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他们爷看在眼里,不就更难当了么! 苏培盛缩起脑袋,鹌鹑似的不敢出声。 四阿哥大步走着,满腔邪火没处发泄。 既因为德妃,也因为十四阿哥,最大的不忿却是对着德胜去的。 乌雅·德胜哪来的脸? 赌输银子已经不止一次,还有脸向额娘哭惨。第一次借一百两,第二次借一千两,他胤禛念及亲情,哪回推脱了? 现在到好,越发蹬鼻子上脸。一万两是不多,他是拿得出手,可这等用于赌坊的赌款,他不愿借。 德胜凭关系在内务府当差,本就捞得油水充足,竟还好逸恶劳四处赌钱,四阿哥一想到这事,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把亲舅舅扭送到大理寺去。 呵呵,一万两。要不是顾及额娘的脸面…… 皇亲国戚诸多蛀虫,胤禛冷眼看着,甚至想面见皇上请求一治。想来想去到底有诸多顾虑,一来皇父仁慈,不一定采纳他的建议;二来裙带关系弯弯绕绕,牵一发而动全身,就连他追随的太子二哥,不也收了索额图的‘贿银’么。 咳,当然,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言归正传,除却皇亲国戚,还有朝廷命官。贪腐之象处处都有,连偏远之地的县令都忍不住诱惑,恶事传到了京城来! 胤禛越想越是烦躁。 何时才能肃清贪官,还天下一个清廉盛世? 他愿往,还有谁愿往? 胤禛眼眸黯然,忽然有些丧气,直至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唤:“四叔?” 陪皇上用完晚膳,弘晏便在宫中溜达散步,谁叫他不必再努力,效仿咸鱼日日松快就行。 太子妃怀孕的消息让他实在喜悦,一不小心吃得撑了,否则第一时间回宫去见额娘,连溜达都不必溜达了! 天色微暗,轻风拂面,一派好风景。转换了心境,就连看腻歪的红墙都变得可爱起来。 还没驻足多久,血液中隐隐传来沸腾的冲动—— 不远处有东西在召唤他。 弘晏面色微变,难不成路上躺着来路不明的大额银两? 他暗道失策,扭头就走。 哪知渴望一阵接着一阵,简直是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弘晏终是熬不住渴望,板起一张圆圆脸,快步走了上去。 谁知银两没有,倒有个人,还是个熟人,四叔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浑身散发着丧丧的气息。 这不对劲。 金银呢?财宝呢?召唤之物呢? 等等。 忆起辣鸡能力【抄家我在行】的“持有者胤禛”,弘晏感觉到不妙了。 果不其然,靠近四阿哥的时候,渴望慢慢消了下去。 正主就在眼前,他犹豫一瞬,甜甜地叫了声四叔,而后凭借直觉试探道:“四叔可在为银两烦忧?” 不等胤禛回话,弘晏继续试探:“四叔是否遇上了看不入眼的不义之举?譬如收受贿赂,借财赌银?” 问罢,他眨巴着眼道:“四叔消消气。不管遇上何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得的。” 胤禛低头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记起今早毓庆宫书房的一幕幕,目光一寸寸亮了起来。 “元宝怎么知道?”他的嗓音沙哑,像是受了振奋一般,喃喃道,“……竟是你最懂我!” 作者有话要说: 回房后,胤禛深情地记下随笔:高山流水,知音难觅,康熙三十七年三月,我寻到了一生的知己。 太子:? 第5章 恨意 胤禛越看弘晏越是亲切,像是迷了心窍般,略略把今早川陕那件贪腐案叙说了一遍,随即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元宝如何看?” 说着,四阿哥猛然清醒,这问题不合适。 他苦笑,侄子才五岁的年纪,自己真是魔怔了。 哪知弘晏听到“贪腐”二字,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冷静的情绪蓦然退却,浑身绷紧,眼神锐利,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小弓。 他仰头看向胤禛,一字一句冷酷道:“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都该死。有他们在,吏治如何清明,天下如何太平?” 这话实在振聋发聩,一瞬间,苏培盛装不了鹌鹑了。 他缓缓瞪大眼睛,低头瞅了眼凛然的皇长孙,又抬头瞅了眼怔愣的自家爷,居然看出了数不尽的相似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