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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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殊侧首看他眼,两人飞行速度降下些,棋盘重新拔高,直直冲进云里。 团白茫茫忽地扑面而来,霎时间,薛羽眼前只剩一片白色。 他张开手臂,只觉得湿漉漉的雾气打在他的脸颊和脖颈。 有风穿过指头缝儿,握一握,手心里只余下凉呼呼的空气。 哆啦A梦有话是哆啦A梦带大雄和他的朋友们到云上去玩,他们用云朵搭房子做家具。 漫画里的云看起来是软绵绵的,跳上去还会弹起来。 薛羽看漫画的时候年龄还很小,之后便对这个情节念念不忘,以至于后来看到天上有这样厚实的云时,心里总会想着它们摸起来会不会也像漫画里那样松软Q弹。 结果当然非常令人遗憾,就算是修仙世界的云,灵气再充裕,朵云它也长不出棉花糖的质感。 这云摸起来跟高速公路上开窗户抓抓风没什么区别。 薛羽略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对岑殊说道:摸完了,咱们下去吧。 翻手星河带着两人缓缓下降,很快,云团被他们抛在身后。 气氛十分闲适,薛羽重新躺了下来,枕着手臂望着天。 此时已经出了天衍宗地界,日光融融,天幕碧如洗,蓝得十分沁人心脾。 他怅然道:师父啊。 岑殊立在应盘最前端目不斜视:嗯。 薛羽问:修士们都会飞,那你们就没有直往天上飞过?最上面有什么? 你现在还上不去。 薛羽脚跟蹬着棋盘盘面,像条毛毛虫一样蹭到岑殊脚边,笑得十分谄媚:这不是有师尊在嘛。 岑殊垂下眼珠子觑了他眼。 他早就知道薛羽个求人的时候喊师尊,不求的时候喊师父的臭毛病,此时根本不带搭理的。 不去。 不去就不去。薛羽嘟囔。 等以后他金丹了能御剑啊不是,是御碗,就自己飞上去看看。 薛羽在黑纱带后面转了转眼珠子,故意问道:那师父就跟我说说,天外面有什么? 他撑身子坐了起来,双手握住脚踝盘腿矮在岑殊身边,扬起脑袋看着他。 这动作便不太像只雪豹了,反而像只坐在后腿上乖乖等主人摸头的狗狗。 岑殊:我亦没去过。 啊,为什么啊!薛羽诧异,师父既然能飞,就没好奇过天的尽头都有什么吗? 岑殊淡然道:你亦长了腿,可曾翻越过天衍宗山脉? 薛羽: 这就有点没法反驳。 大概安生了几分钟,薛羽又开始闹人。 他此时看着就又不太像只乖狗狗了,而是放出家门遛弯的哈士奇,整个人就有种兴奋的疯劲。 那师父你说,陆地的尽头有海,海的尽头又有什么? 薛羽顿了顿,连珠炮般又好几个问题,诸如星星是怎么镶在天上的月亮会不会掉下来太阳落山时会不会烧焦地面之类。 这些问题杂七杂八,令人啼笑皆非。 说是天真烂漫的小徒弟对世界产生好奇,从而缠着师父请教,实际却有薛羽的几分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天外面是宇宙,地球是个球体,地球人rou|体凡胎,却对自己力所不及的地方十分好奇,花了上千年的时间终于掌握了这些知识。 而修士明明能力通天彻地,修仙小说中却很少对这些有涉及。 如果岑殊也是个穿越者,那从他的回答中应该也能透露些端倪。 然而岑殊似乎并不很想跟他讨论这些奇怪的问题,他头都没有回,只敷衍答上句:天外是天,海外是海,无穷无尽;地面不会烧焦,星月也不会坠地。 薛羽撇了下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坏笑道:如果这问题是我未来师娘问的,师父这回答也真是不解风情,你应该说星月怎么镶在天上的不重要,但卿卿如果想要,我可以帮你摘下来。 他这么说完,自己先笑得捶盘。 只可惜这缺德玩意儿虽然也不能算英年,但也早逝,最后都是光棍条。 如果这回薛羽能把他师父的死劫避开,这人长得这样好看,也不愁找不到对象。 他想一出是一出,立马凑到岑殊身边问道:师父师父,你以后想给我找个怎么样的师娘? 岑殊依旧神色淡淡,不为所动。 薛羽又等了会儿等不到回答,便觉得与岑殊这锯嘴葫芦聊天十分没趣了。 别人家的清冷师尊脸皮都薄得很,逗逗就脸红,要不就嗔怒,只有他家的清冷师尊是个真清冷,能冻死人的那种。 他不由自主往岑殊衣带下面瞟了瞟,想着怪不得吴邪会想着给小哥喂西班牙大苍蝇。 这种年到头都不见情绪波动几次的人,就很让人好奇他还有没有那方面的兴趣和功能。 薛羽想了想那密室里的冷劲,觉得实在够呛。 他腹诽着又趴回棋盘边沿,搜索地面上有没有什么大一些的城镇。 城镇越繁华消息便越灵通,他就可以打听打听普罗米修斯的情况。 天衍宗地处大陆最北,他们二人只需要路往南飞。 啊!对了!薛羽又一惊乍跳了起来,师父你有地图吗?整块大陆的那种! 没有。 也许是薛羽那不满的目光已经穿透了遮眼布,让人感受到了,岑殊顿了顿,又道:以前的收藏中,大略是有张百年前的 薛羽已经不对他师父的宅男属性抱什么希望了:几百年前的也行啊。 没带在身上。 薛羽默了下,派茶香四溢地控诉道:都怪我不好,出门前忘提醒师尊带地图了,师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道还要做这样的准备呢?师尊定点错处都没有的。 岑殊: 他停了会儿,恍然大悟道:哦对了,以师尊这样高超的修为,万里之境转瞬即到,想要什么随时回无名峰取就行,定是觉得身上带着东西多就太繁琐,才故意不带的吧? 哎呀,我真是错怪师尊了!薛羽一番陈词总结完,抬起眼睛直勾勾向岑殊看去,那目光比之前还有穿透性,意思也就不言而喻。 岑殊: 薛羽说得理直气壮,这瞬间移动的神通就算到了合体期也不是人人都能练成的,薛羽却把它当成游戏里的通用回程技能来看待。 岑殊在他的目光中沉默了好几秒,突然cao纵应盘猛地往下降:下去。 薛羽赶忙伸手扒住棋盘边满脑袋问号。 不是,这话题转移得也太生硬了吧! 好在薛羽是一只十分好哄的小豹豹,等真落到了城门前,他便重新兴致勃勃了。 在半空时他大略瞧过几眼,这城镇占地确实不小,比天衍宗山脚下的那小虾米村好太多了,说不定真能打听到什么消息。 两人在城内偏僻角落落地,岑殊收起应盘,两人装作凡人往外走。 大概因为这是个穿书的世界,凡人的城镇便与古装电视剧里演得差不多。 条青石板路从一道城门铺到对面的城门,沿街是商铺店面和小摊小贩。 大街上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十分热闹。 薛羽作为现代人,初入这样的古韵小城,便有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想近前凑凑、摸一摸。 岑殊倒是很纵着他,像个遛狗不牵绳的不文明主人,缀薛羽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他人形小号看左边,雪豹从岑殊臂弯中探出头来看右边,逛街效率十分神速。 不会儿,薛羽便已经买回几包样式新奇的零嘴,让岑殊给雪豹喂甜的,人形吃咸的,综合到大脑中的味道相当猎奇。 等两人从街头吃到了街尾,日头也到了头顶。 薛羽的两个胃都是只填了个半饱,加起来还能在吃个一人份的。 他问罢路人,转回身冲岑殊兴奋招手:师父,那人说这城里最大的酒楼就在下个路口,咱们去吃个午饭吧! 雪豹在岑殊怀中拍着人家手臂嗷嗷附和,嘴巴里还留着股甜腻腻的蜜糖味。 所谓城中最大的酒楼,坐落在城镇中心最繁华的个十字路口。 小楼三层,建得飞檐琉瓦,相当阔气。 因着饭点,酒楼里几乎客满。 雅间自然是没有的,二楼也无,就连大厅的位置也是凑巧赶上。 薛羽虽然刚刚腹诽人家很是起劲,但他打心眼里不是很想让他光风霁月的师尊坐在大堂中,左耳朵听着划拳,右耳朵听着醉汉吹牛吃这顿中午饭。 也有可能因为岑殊整个人跟酒楼大堂太不搭了,两人甫一入座,周围酒桌上的说笑声都小了许多,无论是男客还是女客,都朝岑殊望过来。 薛羽还小,五官都没张开,眼上又遮着条黑纱,只能形容为漂亮或可爱。 但岑殊不同,他雪肤漆发,面容只能用清隽一类十分柔和的形容词来描述,双淡然出尘的眼眸总是半敛在长睫之下,总显得雾蒙蒙叫人看不清楚,好似从水墨画中走下来的美人,气质尤为出尘,只能用浓淡墨来描绘。 薛羽还有点踌躇,却发现岑殊已经随意坐下了。 他只得也跟了过去。 面对这样不沾烟火气的美人,就连店小二都有点小心翼翼。 他先抽下肩上抹布把两人桌子重新擦了遍,压着破锣嗓子问道:二位,吃点什么? 店小二虽是说的两位,眼睛却在岑殊身上。 这人早就辟谷了,问他也是白搭,薛羽刚要接话,却听见岑殊已经看着堂上挂的菜牌点了三样菜,竟正好是薛羽想点的 他愣,后又很快反应过来,哦,是他豹豹爱吃的。 薛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估摸着量又添了道菜。 等店小二走了,薛羽说道:门口有家卖梅子酒的,我刚进来时闻着味道不错,我去买些佐菜。 说罢便起身离席向门外走去。 他说是要去买酒,其实只是找个理由撇开岑殊,毕竟这人在他后面跟着,薛羽总是没法问一些他本不该知道的问题。 趁着店主往竹筒中倒酒的功夫,薛羽装作不经意问道:小哥,这里离十沙雪域还有多远啊? 要说原著中最好认的地标性地区就是十沙雪域了。 在大部分作品中,片大陆板块最中央的位置理应是最富饶的。 可《修仙界第一流氓》不同,这块大陆最中间的位置,是一片白茫茫的沙漠,由七宗之首的鸿武宫占领,八个强盛的卫星城均匀围合在十沙雪域边缘。 十沙雪域跟他的卫星城,几乎占领整块大陆半的土地,原著中的大部分事件都是在那片范围发生的。 店主动作顿:杀鱼?我们这是卖酒的,不杀鱼。 说罢,他将薛羽从头到脚打量一遍,又仿佛薛羽不是瞎了而是聋了,往前凑了凑在他耳边敞着嗓子说道:小郎君要是眼睛不好,就小心别跟家人走散了! 薛羽笑着应付店主两句,拎起装好酒的竹筒往回走。 原著中十沙雪域的名头相当响亮,若不知道十沙雪域,就好像种花家人不知道京城一样,是一件十分离谱的事情。 果然他早到了几百年,鸿武宫的势头还远不如原著里那样盛。 这样的话,想以十沙雪域为中心点找到剧情发生地就有点麻烦。 小说电视里都演,个城镇里最能探听到消息的地方就是最热闹的酒楼。 薛羽虽然存着几分想吃饭的心思,但最主要还是想看看能不能听到些消息。 这边薛羽还在沉思,突然听到耳边响起一道女声:公子生得好俊俏,个人坐在这儿,是等人,还是独饮? 薛羽诧异抬头向四周望了望,才发现并不是他这边的声音,而是雪豹听到的。 他从岑殊怀里抬起头,只见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俏生生立在他们桌前。 少女正穿着身火红劲装,长发扎成马尾高高束在脑后,面容较好,神情带这些倨傲神色,脸颊上飞着并不明显的红晕。 薛羽:嚯。 出门惹桃花,不愧是他的清冷师尊啊。 薛羽小号连忙加快脚步向酒楼走去。 另一边酒楼里气氛瞬间热烈起来。 看来修仙界的围观群众也十分喜欢吃瓜,并且他们似乎都认识这位红衣少女,便直接有人推开同桌的朋友,促狭笑道:廖娘这问题若是问我,那就算是有同伴,也得把他先赶走啊! 听这话,廖娘脸上红晕更浓了些,眉毛却是一竖,斥道:去!有你什么事! 说完,她像是破罐子破摔般利索冲岑殊说:我见公子便心生欢喜,若是公子尚未成家,你看我如何? 酒楼众人听闻此话,更是嗷嗷叫着起哄起来。 片掀破屋顶的喧哗声里,有劝赶紧入赘的,有说这少女身份不般,娶了她后必会享清福的。 廖娘面色虽有些红,举止却并不扭捏,她有些傲然对岑殊说道:若公子愿意,良田美宅定是有的,我并不缺些什么,聘礼什么的公子都不必担忧。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长椅上的岑殊却依旧淡然坐着,手执茶碗垂眸饮茶,半点也没有理人的意思。 薛羽小号此时终于进了酒楼。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扑通跪地往岑殊膝盖上趴,气沉丹田大喊声: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 dbqdbq晚了晚了【 我自罚三杯吨吨吨 第31章 031 爹爹两个字一出,不仅是酒楼里的其他人傻眼了,连岑殊都是一愣。 他略有些错愕地垂下头,看着趴在他膝盖上的薛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