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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柳二娘扶回房中,又替她盖好被子,沈芝方才同彩珠出了屋子。 屋外夜风轻拂,凉凉的,将她满脑子的酒意驱散。 沈芝回忆起方才柳二娘月下舞剑,追忆故人的场面,只觉始料未及,带给她不少震动。 可她口中声声唤着的杜郎,究竟是谁呢? 原来,性格豪爽如斯的柳二娘竟也是个伤情之人…… 沈芝带着千百种心思,回到了屋内,彩珠服侍她睡下,沈芝却久久难眠。 她想到了陆远峥,他将她送走,是不是想让她自己决定去留? 毕竟这一路,卫歆走后,她和彩珠便没有人跟着,完全是自由之身,她可以听着他当时说的,去韩佳佳的绣品店呆着,但若是她此时一走了之。 好像陆远峥也不能将她怎么办了。 自由就在前方,说不定,她可以在外面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就回到长安。 届时,她又可以和老师,奶娘,还有庄子上的一行人一起自在无忧地生活了。 想到这儿,沈芝只觉得心砰砰乱跳,好像下一刻,这个念头就要被她实行一般。 但另一个声音又即刻同她道:不能这么一走了之,陆远峥对她这般信任,她怎么能辜负他的这般信任呢? 无论如何,这次难关,她都要跟他一起面对才是,也不知道现在陆远峥那里怎么样了。 出来的时候只听说,徐婉儿大闹了一场,绝食相逼,非要面见陆远峥,也不知道现在陆远峥跟她见了没有。 * 雍王府,昭阳殿内,陆远峥正伏案看邸报,近日西南东郡又有胡人不安分,抢掠沿镇百姓的牛羊。 他唤来了刘兴,将写好的文牒交给他道:“派人送去给东郡太守。” 刘兴接了信,却并未离去,他欲言又止道:“王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远峥淡淡道:“讲。” 刘兴弓着腰凑上前道:“方才来的路上,属下听人说,徐律之女已经绝食三日,王爷,属下以为,再这么下去,会不会闹出人命啊!” 陆远峥觑了他一眼,语气不明:“刘兴,是千机处的事儿不够忙,让你心大地管到本王的后宅上了是吧?” 刘兴赶紧垂下头道:“王爷恕罪,小人也是出于为王爷考虑,才想起来说的,毕竟,这徐婉儿要是死了,平白让那徐律拿了借口,以后传王爷不仁义,可不就坏事了吗?” 陆远峥未掀眼皮,只淡淡道:“方明教你这么说的吧。” 刘兴讪讪道:“王爷英明。” 方才他进来前却是碰到了房总管,在方总管的建议下,才胆敢进言的。 陆远峥轻嗤一声:“这老狐狸,我看他是皮又痒了。” 刘兴念着方明从前对他的举荐之情,解释道:“方总管也是一片好心,还请王爷莫要责备。” 陆远峥微微挑眉,哂道:“行了,本王知道了,一会就去看看她,你下去吧。” 此话一出,刘兴方才依言退去。 * 依兰轩,被禁足多日,又绝食了三天的徐婉儿早已饿的面色惨白,气血两亏。 陆远峥进来的时候,她正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苦撑着。 见到陆远峥进来,她本想起身行礼,却因为脚踝一软,直挺挺地往陆远峥身上倒去。 这一举动,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 但陆远峥并未让她得逞,他悄然退了一步。 徐宛儿便直挺挺地摔在了地板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缓缓支起身子,对陆远峥哭诉道:“王爷,您好狠的心啊。” 陆远峥并未搭理她的这番控诉,只冷冰冰道:“有话快说,本王半盏茶的功夫便要走。” 徐婉儿垂眸,眼中愤然之色陡生,再次抬眸时,却换上了一副好颜色。 她让丫鬟扶她起身,站到陆远峥身前道:“王爷,你也知道我父亲的性子,固执的很,若是您执意休了我,他是定要知道原委的,是以,他托人传信给我,让我在天香楼定一桌酒席,必定要当面听您说个明白才行。” “我父亲还说,王爷一定会去的,王爷素来体恤属下,定是不会让老部下寒心的,要不然,传出去,势必对王爷的名誉有亏。” 陆远峥冷笑:“徐律这是在威胁本王?” 徐婉儿讪讪道:“父亲怎么敢,王爷多虑了。” 陆远峥眸色所雪,瞧着徐婉儿道:“你便对他说,酒席本王会去,至于名誉,本王压根不会在乎,随他说去便是。” 话音甫落,陆远峥毫无留恋地转身便走。 徐婉儿紧紧咬着唇,瞧着他桀骜的背影,目光闪闪烁烁,攥在袖笼中的手指,几乎要将手心抠破。 这一切的屈辱,她徐婉儿三日后定要将全部讨回来! 第53章 命悬一线(一更) 三日后, 天香楼内的雅间中,徐律已备下酒局,等着陆远峥的到来。 他斜眼看着楼下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对着身边的随从勾了勾手,眯着眼道:“一切可都部署好了?” 那随从弓腰点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将军放心, 保证万无一失。” 此时,一辆深色白玉横杆的马车在天香楼门外停了下来, 陆远峥身穿墨色澜衫, 气韵不凡, 撩开车帘下了车,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便装暗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