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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膏状的, 黏在手指上,她咬了咬唇,轻轻涂抹伤处。 受了伤的地方仍是隐隐发疼,姜幼萤牙关颤栗,强忍着辛辣的烧灼感,轻轻敷上了一层药膏。 末了,终于吐出一口气,唤来绿衣。 对方端来小盆,里面装着清水,示意她净手。 净水温热,十指浸入,绿衣取来手巾,一点一点替她仔细擦拭着手指。 姜幼萤却是坐立难安。 察觉出她的异样,绿衣关怀地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娘娘,您还……难受着?” “嗯……” 这一声,竟带了些娇媚的尾音,纵她绿衣是个女子,也觉得半边身子酥麻了下来。 她一边在心中暗叹着自家娘娘的娇柔,一边又忍不住兀自埋怨起皇上。绿衣心疼娘娘,更是畏惧皇上,只得把那些话在心里头消化了,不敢妄自言语。 “娘娘若是还不舒服,便去床上歇息一阵,睡一觉,兴许就好了。” 姜幼萤又点点头,还未躺下呢,门口忽然传来通报声。内务府带了一大堆贺礼进殿,金银珠宝、丝帛绸缎,琳琅满目。 看得人真是眼花缭乱。 见了姜幼萤,为首的太监上前,恭敬一揖:“娘娘,这都是您此番封后典上收到的贺礼,奴才已经将名单整理出来了,请娘娘过目。” 绿衣得了眼色,接过太监手中名单,而后呈上。 “娘娘。” 内务府做事很是细致,大大小小的贺礼,皆是记录得详细无比。姜幼萤却没有一个个核对的心思,只觉得身子难受得紧,便囫囵吞枣地翻了翻。 忽然,她目光一顿,眉心微微一蹙。 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一个人名——容羲。 容羲。 这个人名……好生熟悉。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她又一凝眸,探寻地望向名册上那两个字眼。只一瞬,眼前似乎下起了一场小雨,有人撑着伞,站在那朦胧细雨间,转过头来。 容羲,容羲。 少年站在花楼下,望着她袅袅走上楼阶的背影,出神良久,眼中忽然有了哀婉之色。 容羲,容羲。 他不知为旁人写了多少诗文,终于攒齐了银两,迈入房门的那一瞬,姜幼萤敛目垂容,正坐在素帘之后,抚着琵琶。 少年痴痴地站在原地,一曲毕,结结巴巴地走上前,却不敢逾越那道纱帘。 他说,他叫容羲,是一个很普通的读书人。 他说,等我攒齐银两,便将你赎出去,好不好? 他是有些才气的,听着她的琵琶声,洋洋洒洒写了一首诗。墨字落在素白的手绢上,墨迹有些晕染开。 自他走后,姜幼萤才从座上起身,来到桌案前。 素帕用茶杯压着,她还来不及看手帕上的诗,月jiejie便不耐烦地走进来。 “就那穷酸小子,你又何苦自掏腰包给mama,就让他见上你一面。” 市侩之地,最是烟花柳巷。 姜幼萤别过头去,走到窗前,乍一推开窗,便看见一个人正站在窗外踮着脚,偷偷往上看。 一颗心猛地一跳,她慌忙将窗户关了。见其面色煞白,月jiejie又是轻嗤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没见过世面。 姜幼萤想起来了。 手指捏紧了名册之角,看着其上那两个方方正正的楷,她竟有些失神。 姜幼萤还记得,见着对方时,他还是个穷酸小子。琵琶声响动,看着对方眼底的情动,她终是不忍: “公子前途无量,勿要在妾身身上消磨。日后考取功名,定有良宅妻妾,宝车美酒。” 而如今,他当真成了那权势滔天的大理寺少卿。 正思量间,殿外忽然响起脚步声,一缕香风入殿,掺杂了几分淡淡的草药香气。姜幼萤回眸,来者正是刚处理完政事的姬礼,他走得急忙,身上的吉服还未脱下,径直来她这里了。 “参见皇上。” 周围宫人匆匆一福身。 姬礼没理左右,一双眼落在她身上,只见她眼中虽有些憔悴色,却是玉面粉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娇花。 少年天子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挥手,让周围人退下去了。 “皇上……” 周围只剩下她与姬礼二人,脑海中无端又闪现出、昨日在玉池中的场景。 他的胸膛很是有力,手臂拍起池水,玉珠溅落,顺着他坚实的喉结缓缓滑下…… 她耳根子红了,有些不敢看他。 姬礼手里端着一碗汤药,走上前,声音无端有些低闷:“朕、朕又向太医院要了些方子,他们说你身子虚,体寒,需要补补。咳……” 汤药是刚熬好的,他趁着热气未散端来凤鸾居。 腰间的环佩扣动宝刀,激起一片琳琅之声,有人轻轻挑开床帘,走了过来。 他微微红着脸,于姜幼萤身侧坐下。眼中是藏不住的纯.情之色。 “朕……朕没控制好,是朕的错,阿萤,你还难不难受?” 难受。 她难受得要死了! 眼眶忽然漫上湿意,白蒙蒙的雾气,竟在一瞬夺眶而出! “阿礼,我疼……” 她哭出声来,声音软软糯糯,仿若一掐就碎。 姬礼一下子变得万分慌乱。 她小声哭着,双肩跟着一下下抽噎。姬礼彻底乱了神,赶忙将药碗放下,过来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