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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箬竹比他笔直昂挺的背脊还要一本正经,“无情道处事就应当以道理为先,而不该主观判断。” 景问筠沉声:“……无情道的道不是道理的道。” “啧,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箬竹打断他,用刻意狐假虎威来分散景问筠的注意,然后小手迅速一伸一抓,把三清法镜拿到自己手中。 并动作比兔子还迅敏地往后窜了一大步,退到景问筠长剑够不到的安全距离。这下,景问筠就算不想收剑也威胁不到她了。 箬竹嘴角带上些计谋得逞的狡黠弧度。 景问筠掀开被褥,猛然起身下床,朝她伸手:“把东西还给吾。” “不还。”箬竹吃透无情道修正人君子的品性,把法镜直接抱在了胸口,紧盯着景问筠的动作道,“我可警告你,别过来啊!” “要是你敢靠近我五步之内,我就大喊:景道长非礼良家女子。反正我合欢宗不带怕的,就不知道景道长的名声,受不受得起玷污。” 景问筠眉间仄痕蓦地深了:“你威胁吾?” “我没有。”箬竹道,“我只是想跟你心平气和地讲道理。” 景问筠又往前了一步,箬竹就要佩服他不畏声名,准备扯开嗓子放大招。景问筠突然把长剑往桌上一搁,人在桌旁椅子上坐了下来。 “讲吧,道理。” 箬竹惊讶于他态度陡然变化,有些犹豫要不要过去。 旋即想到,修无情道之人通常脑回路是直的,应当不会出尔反尔耍滑头,遂落落大方地在景问筠对面落座了。 说起她来偷法镜的主要目的:“道理在于,我察觉到这整座周府阴气重,隐有鬼气缭绕。所以吸食两位公子元阳的妖邪,兴许并非这蛇妖。景道长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了这条小蛇妖要处死,有失公允。” 闻言,景问筠道:“不会。” “什么不会?”他又是模棱两可的二字词,箬竹实在理解无能。 景问筠扩了扩句:“不会有失公允,她身上残存有男子元阳。” 箬竹往三清法镜里输了些灵力,确实感知到了花青身上的阳气偏浓。 但姻缘簿上白纸黑字有记载,花青在这事儿上是被冤枉的,不可能出错,约莫是事情还有隐情。箬竹寻思着,还是得让花青这个当事人自己说清楚,比较实在。 她把法镜搁在桌上:“景道长又不讲道理了,就算是对簿公堂,被告还有陈情的权利呢,咱先听听小蛇妖怎么说好了。” 景问筠再一次被她说不讲理,已经是面无表情:“不必。” 箬竹难得听懂他的二字真言,指的是不必要听青蛇辩驳。 但箬竹根本不管他的意见,现下三清法镜在自己手里,景问筠说什么都没用。 三清法镜这东西最初的原型是天族某样法器,所以箬竹用着很是得心应手,她甚至能隔着镜面,与困在符篆禁制中的花青对话。 困在镜中的小蛇蹲在角落神色恹恹,箬竹猜想她大概是在画个圈圈诅咒抓了她的景问筠,于是决定先在花青面前,刷一波景问筠的好感度。 “小蛇妖,你把今晚被抓之前的事,都给我们说一遍好不好?”箬竹把法镜面朝向景问筠,“你看这位道长是个可好可好的人了,只要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好道长肯定会放了你的。” 花青闻言果然精神好了不少,眼巴巴地问:“真的吗?” 箬竹向她保证:“肯定是真的啊!你看这道长,生了张标准死人棺材板脸,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谎骗人。” 前一秒刚被说好人,后一秒又被说死人的景问筠眉梢动了动。 花青问:“那我可以出来说话吗?禁制困得我好难受啊。” 箬竹当即答应她这个微末要求,解开法镜上符文禁制。 花青被抓时让景问筠的剑气伤着,妖力受损,不得已褪回了青蛇原身,此时只能扭扭捏捏地蠕动着爬出来,有些许……恶心。 箬竹强忍住对绿油油青蛇的恐惧,谴责地看了景问筠一眼,这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难怪日后要进火葬场。 花青脱离法镜捆缚后,没有立马开口,而是慢悠悠地往景问筠那头爬去。殷红信子像是看见了美味猎物,向外吐了吐,软若无骨的蛇身就缠上了景问筠手臂。 箬竹瞧得目瞪口呆,惊诧于花青的大胆,心里却在高喊加油! 这才是勇敢奔赴,不惧强大的爱情呐! 她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花青,默默鼓舞小青蛇为了爱不断靠近他、接近他、贴近他,最后钻进景问筠袖口……哦,没钻成功。 因为景问筠在察觉到花青动作的瞬间,双指毫不留情捏住花青的七寸,将小蛇丢回了法镜中,重新封印。 “在里面也能说话。” 箬竹撇嘴嘀咕:“真无情。” 不愧是无情道。 好在花青心理承受能力还算可以,被心上人冷淡丢出也没有沮丧,顺着箬竹方才话头,将今晚见闻说了出来。 她们妖族灵气稀薄,想要尽快修炼成人形,最快的办法就是吸食六界中男子的元阳。花青初出妖界,也确实动了这样的心思,潜入周府,准备伺机而动。 花青本来是盯上了周家正值弱冠的二公子,谁知,她刚要动手,却发现有东西在她之前捷足先登了。 她进到周二公子房间时,床榻上已经只剩了被吸光元阳的皮包骨头。花青不甘心自己盯了大半天的猎物凭空飞了,就趴到周二公子身旁,想着能吸一点残余的阳气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