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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她知道,她得救了。 观南垂下眼睛,盯看着那根只剩小小一点的灯芯,道:“是施主救了自己。” 听到这句话,秦漪鼻尖酸涩,她扬起下巴闭着眼睛将泪水忍回去。 在逃出火海的那一刻她便告诉自己,此生此世,绝不许再掉半滴眼泪。 屋内陷入沉默,那根枯萎的灯芯也终于坚持不下去,飘摇着缓缓熄灭。 苍凉的月色顺着简陋的窗洞照进来,秦漪紧紧抱着胳膊一语不发,观南抬眸看她一眼,而后起身。 “秦施主,时候不早了,你且在此好好歇息。” 他欲抬脚离开,僧袍下摆却忽然被她紧紧拽住,低头看去,她仍旧垂首不语,瘦削的身子微微颤动。 良久,她沙哑地说道:“法师,如今我一闭眼面前就是死去的冷初,她在呼喊我,让我去地下陪她。” 她用力攥着他的衣摆,声音有些哽咽:“冷初是为我而死,我是该早日去找她,可我还未报仇雪恨,我不能死。” 提起“报仇”二字时她咬牙切齿,那狰狞的模样完全替代曾经的温婉娇羞。 见此,观南心口微滞,迟疑片刻后蹲下身来温声安抚:“施主莫怕,贫僧就守在门外,你只管安心睡吧。” 秦漪愣了一瞬,她与他无缘无故,却三番几次得他救助,若这世上当真有神明,那大抵就如他这样吧。 她撑着身子两膝着地,双手合十越过头顶,朝他重重行了一礼。 “法师救我一命,此恩此德秦漪永生难忘。” 观南无措地将她扶起来,在触碰到她温软的双臂时只觉手心一烫。 “施主何需言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得见施主安然无恙,贫僧甚为宽慰。” 秦漪抿抿干裂的唇角,良久,她坚定说道:“法师,我有一事相求。” 他丝毫未曾迟疑,垂眸道:“施主但讲无妨。” “请求法师勿要将我还幸存一事告诉别人,任何人都不可以。”她抬手摸了摸疼痛难忍的脸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秦漪已死,从此以后,这世上再无秦漪。” 观南垂眸看着她衣裙上被火烧的数个小窟窿,闻言并未多问,只应道:“好。” 想到什么,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那样式似曾相识,他取下盖子递过来,淡淡道:“施主脸上有伤,今日暂且无法清理,你且抹点药膏舒缓疼痛,明日我去寻药草来。” 秦漪抬手接过,药膏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正是之前在寺院中被树枝划伤时他给的那瓶。 那时,她还未嫁进周府,还是个对情爱满怀希望的蠢人。 她垂下眼帘,道了声谢,观南不再多留,抬脚往外走去。 …… 天即将破晓时,秦漪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唤出宝珍宝画的名字,待看清所处之地时才猛然想起,她如今已是死去之人。 她强压下心头的苦楚,艰难地从干草堆中爬起来,却在推开门后被眼前一幕给惊住。 本以为观南早已离去,未料他竟当真守了诺言,就这样在门口守了一夜。 他背对着门口,双腿盘坐地上,正如初见时那般安静的在那打坐。 听到动静,观南缓缓睁眼,捡起身前的佛珠起身,“施主昨夜睡得可好。” 秦漪眸色微动,在他看过来时立即将头扭到别处,她知道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定然丑陋无比,她不愿旁人见到,她害怕从对方眼里看到惊愕,更害怕看到可怜和同情。 观南察觉一二,他转过身去,走到墙角处捡起一把生锈的镰刀,又背起躺在地上落满灰尘的竹篓,待走至破落的篱笆小门处才嘱咐道:“施主不妨再歇息一会儿,贫僧去去就回。” 看着他的背影,秦漪动了动嘴唇却终究未说出话来,她亏欠此人太多,而如今,她一贫如洗身无分文,连给他寺庙添香火的钱财都拿不出,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得他这般庇护,更不知自己该以何报答。 在离此处十几里地的地方就是正在办丧事的周家别苑,不过这处院子此前连周老爷和周夫人都不知晓,这里曾是周子濯特意买来与苏月遥相见时的藏身之处,也是后来软禁秦漪的人间地狱。 昨日,周常明听闻秦漪的死讯后晕了过去,而周夫人魏氏则以担心国公爷安危的由头留在了府中。 下人私下里议论纷纷,说她定是害怕面对死去的少夫人才不敢出面,毕竟,秦漪走之前可是坚决要和离的,若非她未妥当处置此事,没准秦漪就不会惨死火海。 而今日,这夫妇二人终是挡不住流言蜚语而现身了。 “府中灵堂已布置妥当,今日便带绾梅回家吧。” 魏氏攥着帕子不时擦拭着眼角,素净的脸上当真浮现几分悲意。 周子濯一袭纯白丧服半蹲在地上,拿起一旁冥钱丢进火盆中。 “不用,绾梅向来喜欢清净,定不愿再折腾,明日就在此处入殓。” 他眸中血丝涌动,下巴泛着青色,一看便是彻夜未眠,魏氏心疼地攀住他肩膀,劝道:“人死不能复活,你可莫要再出事了,娘就你这一个儿子,若你有什么好歹,娘的命也得掉半条。” 周子濯未言语,耳边不时响起抽泣声,他抬眼看去,就见小妹子莹跪在蒲团上,泪水止不住地流,衣衫前头被洇湿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