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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蝉回去和婆母并没有说这件事,只是将在街头遇到方瑶的事情告诉她,只听婆母叹息一声说道:“不过十几年的功夫,人都变了样,想当初见她的时候很乖巧,很安静,什么话都不说就站在那里看着远南忙着收拾园子,后来发生了那件事,也就不怎么见她了,方家走到这一步也是咎由自取,有时候觉得老天对谁都是公平的很,得到失去,既然这样了,还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过完这辈子也就什么都没完了。你放心,娘会帮你敲打远南的,让他长点心。” 阿蝉忍不住笑出声来:“您要是让他知道您这么信不过他,这心里还指不定得怎么难受。您不用费心了,我知道远南是个有分寸的人。” 遇到方瑶的事情她没和林远南说,因为她知道林远南早晚是会知道,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有心人办不到的? 林远南虽然忙得很,却总是不忘回来的时候会给她带些外面新奇的吃食和玩物,他知道阿蝉以前因为囊中羞涩,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既然他们的日子好过了,他就要全部给补回来…… 今天他从胡商那里弄到两面琉璃镜,一块在去见母亲的时候放在了母亲屋里,而这一块他却是藏得紧,等收拾完了要睡觉的时候才笑着将她推到镜子前,看着里面照出来的清晰无比的人影,阿蝉对着这一面镜子却是笑不出来,这种曾经最为常见的东西,竟将她压在心底的情绪又一寸一寸的勾起来…… 林远南没有留意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转身坐在桌子前端起茶碗笑道:“他带过来的甚是粗糙,我就让工匠重新打磨了做了好看的框子镶嵌了珠宝,是不是看起来更和心思?我打算将它们也摆放在铺子里,能带来钱的好东西还是不要埋没的好。”…… 阿蝉垂着眼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道:“城里富贵人家的夫人们该是喜欢的紧,藏玉居名声这么大,他倒是会找人。” 林远南笑着冲她伸出手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在她泛着馨香的脸颊上亲了口,说道:“我心里倒也是佩服他的,千里迢迢来这里,异地人总是会受些难过的,人家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扬着张笑脸,不谈什么脸面,硬是要将这事谈成了才算完,就靠着这股劲还愁什么事做不成?这世上的人,就是缺这么一股劲儿,不然什么好日子过不上?我已经答应了,我这边只给他两个人教他手艺,年年都得先付了银子才能经营,在商言商,放着大把的银子谁不赚,欣赏归欣赏。”…… 阿蝉被他拉着往床边走,忍不住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正好镜子正对着他们,清楚地从里面看到了自己浓眉紧攒,眸子里像是蒙了层化不开的雾。 第八十六章 林远南将他能空出来的所有时间都花在了阿蝉身上, 除了每天带些讨喜的吃食,有时候也会推了些耗神的应酬,带着她出去赏景色, 谁让这会儿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时候…… 天越发黑的晚, 即便吃过晚饭, 依旧是白天,林远南带着阿蝉去了自家的酒楼, 在包厢里点了招牌菜,见她吃的眼睛都眯起来, 心里也跟着柔软了,阿蝉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即便身处在比以往好太多的环境里, 她也未曾变过,一切都在适度的范围内,没有半点逾越, 她自己说是穷怕了,可是他却觉得不是这样,只是他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 一天的燥热已经被晚风给吹走了, 河边柳条随风摆动,流水声清脆悦耳,他停下脚步与她并肩享受眼前的一片清净,路上很少有人经过, 他们说话的声音被风给带远了…… “过阵子等铺子里的事情忙完,我们就去别院住一阵, 就娘,你还有我,我们依旧过我们在镇上的日子,自己动手,没有烦心事上门这才是真正的过日子。”…… 阿蝉抿嘴笑道:“可不是?我从记事起就每天要帮着做活,一直到现在之前都没有闲下来过,或许是上辈子日子过的太顺遂,所以这辈子就要做很多活来弥补那些亏欠,等到睡觉的时候才觉得真正的缓口气。现在什么都不用自己动手反倒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的很,倒是个劳碌命。” 林远南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说道道:“成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现在你是我的夫人,我怎么能让你再受累?我恨不得将你天天给捧在手心里供着才成。现在也别想那些不着调的,有这种功夫倒不如想想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好,等他长大了,我就将手里的事情全交给他,咱们去过属于咱们的好日子。” 阿蝉微微侧首看他,柳树下穿白衣的俊朗男人声音轻柔悦耳,纵使他们在一起已经这么久,她还是轻易就跌入他为她钩织的那方温柔世界中,再没有办法轻易抽身,她轻轻地环抱着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娇笑不已:“那可不成,累坏了我儿子怎么好?他还小该是好好玩耍的年纪,才不能顺着你的心思接你的这些活。” 林远南顿时就吃味起来,附在她的耳边,灼热的气息勾得她耳垂发红:“儿子还没出声就这么护着了,那我呢?到时候我在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算不得了?如果要真是这样,我是被过完河就拆掉的那座桥,那我宁肯不要儿子了。” 阿蝉被他这般孩子气的举动逗得在他的怀里笑得身子直颤,只是碍于路过的行人她也不敢太张狂,强忍着一阵,而后说道:“亏得你能说得出口,也不嫌丢人,要是将来给孩子知道你就是这么嫌弃他的,到时候你说多少好话都没办法弥补,以后可得注意些,别口无遮拦。更何况,你的心眼得多小,连一个孩子都容忍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