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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蝉正好将事情交代给张邈,张邈满口应下来,却有些神秘兮兮地将阿蝉拉到远处,一本正经道:“你不给我当后娘,我又不忍心看着我爹单身一人,阿蝉,你说锦绣给我爹当媳妇是不是太小了?外面的人会不会指着我爹骂他老不休啊?” 阿蝉忍不住捂嘴笑道:“听你这口气,想来是能瞧得上锦绣?你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不成,得问人家两人的意思,要是人家不乐意,你也不能强逼着不是?”…… 张邈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道:“我念学堂,人家都有爹娘来接,只有我总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我也想要有人接,我爹肯定不成。再说媒婆又给我爹说了几个人,我都瞧不上,看来看去也只有锦绣和心思,我想帮我爹和她凑成一对,你觉得怎么样?阿蝉,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过好日子,倒是想想我这个可怜的?好歹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 阿蝉觉得张邈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当即点点头,忍着笑:“瞧你说的,我要是不帮你就是我的不是了,成,我过会儿给你问问,倒是你可别忘了我交待给你的事情,要是把人给饿着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邈这次十分痛快地放锦绣走了,锦绣还有些纳闷:“张邈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以往总是胡搅蛮缠好一阵才让我回家。”出去看到等在外面的林远南,抿着嘴角说道:“就这么一阵路还不放心?阿蝉姐的日子看来过得很滋润啊。我倒是羡慕的很,还很怀念和你在一起做绣活的日子。现在绣房自从你走了之后就没多少活了,以往夫人最爱在穿戴上下功夫,现在连问都不问了,偶尔才有两件小活安排下来。听说是因为方小姐不听话的缘故,惹得夫人大怒,这会儿气都没消,这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是什么样。” 阿蝉想了想:“要不你和我一块来布庄做绣活罢,你手艺好,老板肯定要的,你也没什么拖累,时间也自在些,你要是愿意,我就带你去。” 锦绣怎么不想?可是她早不是能照着自己的心思活了,摇摇头说:“不了,我就在方家罢,做个撞钟的和尚。” 阿蝉见她不想说这个事,也不强求,犹豫了下将张邈想要知道的话给问了出来,听的锦绣一阵羞涩,她喃喃道:“张大哥是个好人,可惜我这样的配不上人家,朝不保夕的,谁知道将来能有什么事发生?我还是不拖累人家了。到家门口了,我这就回去了。”…… 阿蝉走在林远南身边,叹口气说:“都是不容易的,她比我还小却要想那么多,一个人在这陌生的地方待着多不容易。” 林远南看了眼锦绣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头,他总觉得这个锦绣身上藏着什么东西,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头绪,只得作罢……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坐了马车去了城里,林远南将铺子里的马车借了来,不必和人挤也松快些。他都忘了,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娘一起在外面转转了,读书那会儿娘生怕他累了生出厌烦之心,总是带着他去风景好的地儿,山清水秀的看着赏心悦目,清幽的很,他也算争气,总是很快就将书上的东西记住了…… 春风吹遍大地,一路上送来花香,散去了身上的所有烦忧,不过才入城就听得一片纷纷攘攘,小摊铺子甚是多,瞧着很是热闹…… 林远南将马车停在藏玉居门口,带着阿蝉和母亲往林家去,边走边说道:“我知道娘即便是来城里也会绕开林家,可是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们,何故避着呢?我们以前快活的日子都是在那里过的,这辈子也丢不开,娘往后还是崩委屈自己了。天道轮回,总会让那些人得到他们应得的下场。” 阿蝉安静地跟在林远南身后,身子笔挺,目光直视前方,看起来落落大方,并无半点穷酸之气。她自知晓对方是远南的仇人之后,便决定输人不能输了气势,不卑躬屈膝不凡事都新奇,让人小看了去…… 进了林府门口的家丁甚是客气地将他们迎了进去,想来是得了吩咐。家丁将他们带到老太太所住的院子便离开了,林远南打量着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半点变化,想当初自己跟在父亲和母亲身后来这里给老太太请安,明明知道人家人不喜,却还是做出恭敬的样子,那时他已经懂得不管多么不高兴不喜欢都不能表现在脸上…… 才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道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传来的是老太太震怒地痛骂:“我花银子养这些人是作甚么吃的?连人家身后的老板都查不出来,眼看着自家的酒楼就要开不下去了还无动于衷,你去传话,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该去哪儿去哪儿,往后别让我看到他们。” 里面的孙嬷嬷出来传话,冷不丁地看到三夫人先是一愣,而后又转身回去和老太太说三房的来拜访了,很快出来让他们进去。只是难得的提醒了一句:“老夫人心里不快,说话注意些,不然到时候给了你们不体面,可别怪。” 林远南嘴角的笑一直扬起,只有阿蝉听到他从鼻间喷出来的一声冷笑,当中竟有几分幸灾乐祸…… 身旁的下人早将一地狼藉都收拾好了,而老夫人脸上洋溢着的笑,让人觉得方才那个暴怒的人另有其人…… 林大娘往前走了几步微微福身道:“儿媳带着远南和孙媳妇给母亲请安!” 林老夫人站起来扶着林大娘的胳膊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笑道:“这么多年没见,我们都老了,那天在路上瞧见远南,长的很像他爹,一表人才,瞧着就是个有出息的。这几年过得可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