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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昨天没有遇到朱寡妇,听到那些话,她会二话不说就跟着周良回去,可是这会儿是不能了,她不想被一个身经百战的寡妇成天往自己心里堆石头,她确实道行浅,比不过朱寡妇一勾一个准的本事,他们两人的缘分没有想的那般深厚,老天给予他们的也就这点时间…… 周良顿时变得脸色苍白起来,颤抖着唇道:“我不答应,阿秀,你是不是被他们给说动了?咱们两人不能就这么断了,我从没想过要和你散了这个家,咱们说好今年要生个大胖小子,你怎么能……” 阿蝉闭了闭眼,她看得出来王秀这回是下了狠心的,那强逼着自己不回头连手掌都攥紧的样子,看得阿蝉只觉得心酸不已。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在情字面前都脆弱的不堪一击,正因为明白这种感觉,才不忍看下去…… “我娘说的那些话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我哪还能要你的东西?咱们好聚好散就是了。” 阿蝉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愿周良得一次教训能明白过来,若是能沉下心来真心悔过再求王秀的原谅,这段缘分还能继续下去,只可惜这个人最后还是让人失望了。他没有选于他最有利的那条路,却是自甘堕落下去,给所有人都带来了麻烦。 第五十四章 林远南和掌柜的说了自己的去意后, 那掌柜一阵叹息道:“我这铺子自打你来之后生意才好看些,这还没几天你就要走了,可不是为难我?罢了, 你有好前程, 我也不能死皮赖脸的硬拦着你, 往后若是有出手的字画可得先紧着我。” 林远南笑着应了,稍稍寒暄一阵, 回到那个对他来说还不算熟悉的桌子旁坐下来,临摹前朝书法大师魏金陵的《远行书》, 两个朝代之间相距上百年,一幅真迹早已经价值连城。但凡有点名气的人临摹一幅也能卖到上百两,谁让那些富贵老爷喜欢, 一时风靡盛行,什么文人傲气,全都为了填饱肚子作假罢了…… 未过多久, 忙着擦拭墙上字画的小二走过来说道:“林先生,方才外面有人送了样东西给你。” 林远南拆开一开,熟悉的口气和熟悉的见面地点,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看过揉成一团浸在一旁涮洗笔的水缸中,看着字迹被晕染的一塌糊涂这才低头重新忙碌起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得万分小心, 为了在家中等候的人还有他自己…… 夕阳西下,他收拾好东西, 特地多转了两圈才到和乔高约好的地方…… 乔高坐在树上翘起一条腿用一把小匕首削竹签,听到脚步声懒懒地抬眼,笑道:“他们从山那边的村子里又抓了两个,胆大不从的撞死了,胆小的已经洗剥干净今晚伺候人,林远南,你看死在他们手里的命有那么多,想要报仇的却只有你和我,是不是有些好笑?我这两天再附近找了一遍,那个女人命大,看来是被人救走了,在她落下山的地方我看到了男人的脚印,也不好说是不是又掉进另一个狼窝了。啧,人命贱如狗,你急着见我做什么?这几天他们盯的紧,你最好把尾巴夹紧了,连累了我,人可都白死了。” 林远南环抱双臂靠在树上,头微微歪着,慵懒中透着一丝严肃,压低嗓音道:“你挑个他们不在的时候,我想进去凑凑热闹,那等好地方这辈子不瞧一眼太过可惜,万一没过多久就看不上了……” 乔高轻轻一跃从树上跳下来,背靠在另一侧,笑骂:“好个人模狗样的东西!听说三天后新知府会来视察,他们都得陪候着等通传,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应该会用园子里的姑娘招待,至于上不上钩,就得看这位大人是不是什么好鸟,要是一样是黑的,想要端掉他们……会更难。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但你动作得麻利些,我可不想让那些姑娘变成厉鬼来找我索命。” 林远南抬头看着高耸入云端的树冠,微微叹口气道:“也只有尽力一试,将这些人全都逼到死胡同想必应该会很好看。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让你难做。”…… 乔高站直身子,声音变得缥缈悠远,一双空洞的眼睛望向远方,浓重的哀伤流露:“如果那个女人还活着,还是要想尽办法将她找到,兴许将来有一天能够用到。”他有时候会在想,为什么不能咬牙忍下去?将这一切都忘记想来也就没有这么难过了,一直到现在是罗娘不放过他还是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罗娘那张漂亮的脸再度出现在脑海里,或是看着他温柔的笑或是痛苦地求救。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狠狠咬着牙,额上的青筋暴起,大步地离开,眼眶里的泪忍不住像夏天的雨没有预兆地落下来,只是因为到了伤心处…… 林远南又在树林里待了一阵,直到夕阳直留一抹淡淡的光这才起身回家,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明白一家人平安无忧的相守是多么难能可贵…… 回到家见阿蝉正忙着做饭,他放下白布袋往水盆里舀水,边洗手边问:“今儿走得那么匆忙,现在好了?” 阿蝉还是从婆母那里知道林远南爱吃rou,今儿正巧路过张屠夫摊子前买了刀rou做红烧rou,这会儿正是收汁的功夫,听他在旁边问,摇头叹息道:“谈不拢,王秀铁了心不打算在一块过了,终归还是年纪小了,若是再大个一两岁也就说不出这种话了,只怕将来后悔可真是覆水难收了。” “你哥答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