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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祖母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个家里的事她如今是管不了了,一切顺其自然罢,只要阿蝉过得好过得顺心就是:“你先去里屋补补觉,养好精神,明儿做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阿蝉笑了笑,饶是昨夜没有彻夜难眠,面色看起来依旧显得憔悴不堪,眼底的黑青更是显眼,真是如花的年纪,只要有一点瑕疵就遮挡不住,刚要往里屋走,却听忙活的妇人们突然来了精神,自有人开口讨好:“这不是阿九吗?咱们镇上就属你出息,当初说走就走了,如今挣了家业当了富贵老爷,可是连你一面都难见的很。这是来看阿蝉的?这都多少年了,人家都寻着好人家了,咱们镇上这两年长得标致的年轻姑娘多了去,你要是有心思,婶子给你牵牵线?”…… 谁知道阿九不予理会,那人被旁的妇人捏着鼻子笑话,登时气愤满满,嘟囔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真当自己是富贵人?不管穿得多好,骨子里的穷酸气怎么也挡不住。” 阿九快步走到阿蝉担忧地问道:“今早上大哥来找我说你被人给……怎么回来的?可有受伤?还记得抓你那些人的样子?我回来时,经将军引荐与县太爷有几分交情,报官罢,不能放过那些人。” 阿蝉虽然感激他担心自己,可是只要想到远南为自己受得那些委屈她就一阵心疼,报官以后呢?若是不嫁林远南,她自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可是她马上就要嫁给林远南了,外人说她如何她都能受得住,但是唯独不能让林远南跟着被人指点嘲笑,她昨夜虽没听仔细,但是远南和那人之间分明有什么事,这些人擅作主张耽误了他的事该怎么好? 阿蝉低笑一声:“九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没事,不必费那番周折,我有些累想回去歇息,九哥去忙罢。” 周良最后从外面进来,看见阿蝉急匆匆地追上来,一阵劈头盖脸地低骂:“早说了你的脾气得收敛,别天不怕地不怕地在外面惹事生非,知不知道我和你嫂子昨天找了你一晚上?今天逼不得已这才找阿九帮忙,这回运气好,要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事,看你怎么办。”…… 阿蝉本来不想理会他,谁想他竟是这般厚脸皮,这会儿倒是口齿清晰,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怎么出事那会儿就不见他也这么能耐呢?眼看他还要喋喋不休地数落,冷声道:“他们掳我走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出来拦着?怕死?还是想反正我不过是个外人,这等闲事还是不要管的好?这会儿倒是摆出好大哥的架子,你不觉得倒胃口我还觉得恶心,对不住,我阿蝉可不是谁的气都受得的,明儿是我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添堵,麻烦你该去哪儿去哪儿。”说罢掀起帘子进了屋里,留下几个人站在那里脸一阵青一阵白…… 阿九光顾着着急,竟不知道这当中还有这么一回事,他只当周良是被猪油蒙了心,却不想是从里到外都黑透了,当着众人的面提着周良的领口就这么将人拖了出去,阴鹜地脸上透出渗人的凶狠…… 周祖母转身去备别的东西了,说来惭愧,这一切置办的钱全是阿蝉拿给她的,这个可怜的孙女自己张罗着自己的亲事,这天底下也极少有这般事了罢?这一切全都是她这个做祖母的害的,当初好的全都紧着周良,现在可真是应了那句疼大的忤逆,打大的孝顺,她虽没对阿蝉动过手,那时却也是亏待的紧,这一切都是老天爷给她的报应,让她在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时候遭受这样的难过…… 王秀眼看着周良被阿九拖走,急得直跺脚,可男人间的事她也不好插手,加之她自己虽然嘴上不说,可也觉得周良这回做得不地道。是吵是闹,动动嘴就成了,再不济动两下手,可这真是人命关天的事,便是个陌生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不是?更何况阿蝉是他的亲妹子,她此时也是五味陈杂,这是第一次她的心里有了别的感觉,却还不能说出口。她和周良在一起的日子虽不算长,但是她却明白这个男人,如果戳到他的痛处,让他恼羞成怒,对自己没有好处…… 相较于林周两家松了口气,而方家头上像是飘过来一片乌云,充斥着书香味的书房里,方老爷、方夫人、方瑶和乔高都沉默着…… 方瑶惨白的俏丽脸蛋上满是愤怒,她手掌紧握成拳,终于忍不住打破这番宁静,恨声质问着乔高:“得了我的吩咐,为什么擅作主张?为什么不照我的话去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那些肮脏的东西吗?我要让她万劫不复,让林远南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不,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到她!” 方夫人惊恐地看着女儿,赶忙伸出手拉着她的胳膊,怒斥道:“当着你爹的面胡说八道什么?你还有脸提你做的事?如果要是那些人真计较起来,你往后还怎么在这世间立足?阿瑶,你怎么变成这样?你太让娘寒心了。” 乔高脸上平静,一直保持着恭敬地神情,不咸不淡地说:“小的事先提醒过小姐,不该你碰你知道的事情不要怀着好奇心去靠近,对你不会有好处。方老爷是我的主子,这么多年不曾有半分亏待我,我自然凡事以方老爷的立场为主。小姐的莽撞,很可能将所有人都拖下水,小的不得不回禀老爷。” 方老爷摸着下巴赞赏地看着乔高,老天真是善待他方万山,送了个如此衷心又聪明的年轻人来帮他办事,林西荣在他面前提过好几回想要过去,他一直没省得放,如今更是庆幸那时没上了林西荣的当,有这般周到的人才在,他还有什么好愁的? --